她又道:“縱然不能逼你立刻娶我,但你也要陪我睡上幾年,才能算作是對我的補償。等我膩了、覺得不好玩了,便放你自由。”
既然早就沒了公平商談的機會,那便互相折磨吧。
她徐北笙本來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郎琢徹底怔住了,不敢信此話會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來。
此時他才意識到北笙是怎樣厲害的一個人,是他不該招惹的人。
凜冽的秋風從窗戶里吹進來,燭光劇烈晃動了許久,眼看著就要熄滅了,風力稍一減,便又頑強的活了過來。
北笙心頭本來藏了很多事,然此刻卻是一種卑鄙的、報復的痛快,她從郎琢的眼中看出了震驚和惶惑。
兩人相對而立,郎琢注視著她,半晌都不知說什麼。
心頭有無盡的茫然。
她白皙的面龐依舊嬌麗,不曾因此話而羞澀緋紅,眸子里卻含著怨憎和不顧一切的瘋狂。
郎琢盯了她好半晌,本覺得該再問上一問,她是不是真的要這麼做?然而又怕這一問后,北笙會反悔。
便緊抿了一下唇,道:“既然如此,明日你隨我一同出使盛樂。”
似乎真的找到了心里的那個平衡點,北笙渾身都舒暢了,她松了一口氣,道:“那明日大人來接我。”
她轉身出門時,才發現菩然嬌媚的身影僵硬呆立在門口,眼神對上北笙時撲閃了幾下,噙在眸中的淚水陡然滑落。
北笙沒有理會她,徑直下樓。跨出金碧輝煌的醉仙樓,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揚長而去。
她相信,郎琢會處理好菩然的事。
郎琢的注意力一直在北笙身上,北笙走時他才發現菩然就待在閣樓門口,不知她再此多久了,剛才的對話聽進去了多少。
剛才不知去了何處,現在追上來的青陽看見這一幕頓時毛骨悚然。
菩然什麼話也沒問,只無助的盯了郎琢片刻后哭著跑開了。
青陽嚇傻,急忙解釋道:“剛才斡風打發了人來,說是金大人在府上等候大人,小人看菩然姑娘在招呼別的客人,以為她不會到大人這里來,所以才去聽家人稟報……”
郎琢平淡道,“我本來就沒承諾過菩然什麼,是她自己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你好生安撫她,叫她莫要生了異心。”
青陽趕忙道:“菩然不會。”
郎琢木然地收回目光,抬手掃了一下案上的琴,發出錚錚琴音,他道:“我相信她不會,但事關重大,不能不防患于未然!”
青陽心頭卻是恐懼不已,他無比清楚這些年菩然能為郎琢做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喜歡郎琢。
如今郎琢心有所屬,菩然難保不會生出異心。
若菩然真的背叛郎琢,那結果和下場都不是青陽愿意看到的。
稍一回過神,青陽便立即去追菩然。
徐照庭如北笙所求,明日的衛隊首領當真換了一個人,喚做陳澤的年輕人。
徐照庭知道上回常林惹得北笙不快,這一次他對陳澤千叮嚀萬囑咐,讓陳澤一切都聽北笙的,一切都以北笙的需求為主,不管北笙要做什麼,陳澤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好北笙的安全。
北笙回到府上時,正聽到父親對徐家軍中的幾個守衛囑咐。
徐照庭看到她回來,便叫住了她,讓她自己瞧瞧,這會安排的人可還滿意。
北笙沒什麼要求,除了能力高強外,最主要的是要聽她的話。
這一點她已經聽到父親囑咐過了,所以便不操心,其余的事讓父親看著辦就是。
表示了滿意后,北笙便回了青靄苑,收拾行裝。
她離開只短短一個多時辰,贠夫人便為她準備了好些路上要用的東西,光是厚的絨氅就備下了十幾件,其余的東西不計其數。
后院停著三輛馬車,有兩輛已經裝滿了行裝,贠夫人只覺得這些還不夠,葉梔帶著幾個男仆和婢女抱著好些東西又往車上塞了些。
南音盯著忙前忙后的仆人看了許久,轉眼看見北笙過來,便嘲諷道:“旁人不知道,還以為你要出嫁呢!”
北笙淡淡一笑,“安國公府嫁女會簡單如此嗎?怎麼也得敲鑼打鼓吹嗩吶吧?”
南音低眉一笑,沒有說話。
北笙離京又回京,進宮又出宮,現在又要離京,忙忙碌碌的。南音說不上是心頭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淡然的看著這一切。
人的心意變化無常,連她自己都做不了主。
她從前以為她會憤恨北笙一輩子,現在覺得討厭一個人太累,不如放過對方也放過自己。
北笙過得不好,她沒有多暢快,北笙過得好,她也沒有多麼的嫉恨。
反倒覺得自己現在平穩順當,是最知足的了。
南音操心樂平王會反,擔心自己會受牽連,但一切都有父親擋在她身前。
安國公府再也不是從前只有她們孤女寡母兩人的時候了,她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她只要做好安國公府大姑娘就好。
第149章 我怕你不來
卯時,天色未明。
昨夜半夜又下了一場毛毛細雨,導致道路濕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