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瑯鷹隼一般的犀利眼神一直盯著郎琢看,郎琢神色平平,走到牌位前,重新拾起三炷香,點燃插進了香爐內。
朝牌位拱手道:“大靖使臣郎琢拜見盛樂先王,先王在天有靈,還請保佑盛樂和大靖永世交好。”
拓跋瑯的眼底劃過一道幽光,呵呵笑了兩聲,拍拍郎琢的肩膀,道:“郎大人是頭一回拜見先王靈位,先王一高興,定然會保佑盛樂同大靖永世交好。來來,兄長快入座!”
拓跋瑯竟然推著郎琢入席,并一把將他按在了主位上,還對底下一眾道:“大家勿驚,郎大人是本王兄長,又是大靖使臣,本王理應將主位讓給郎大人來坐!”
拓跋瑯豪氣爽朗,他手下一眾對郎琢也是恭敬有加,一個個目光崇拜的盯著郎琢看。
郎琢郎荊璞的名聲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呢?雖是大靖之臣,可他們的王一直當他是親兄弟。
他為大靖效力,卻憑著手上的權利也為盛樂謀過不少力。不說其他,光是在寒冬臘月盛樂百姓衣食無依時,郎琢為他們從大靖搞來了糧食,救了不少盛樂百姓。
很多盛樂百姓當郎琢是再生父母。
是以,現在讓郎琢坐主位,盛樂一眾自然不會有異議。
但跟著郎琢來的一眾卻很詫異了。
從剛才盛樂王一口一個“兄長”再到讓郎琢坐主位,已經很高的表明郎琢對盛樂來說意義不凡了。
但郎琢視若無睹,看都不看盛樂一眾,也不管此刻大靖一眾所想。
只朝拓跋瑯笑笑,起身道:“本官前來代表大靖,是帶著大靖圣意來與盛樂王商議的,坐在此可就喧賓奪主不合規矩了。
”
郎琢主動坐在了側位,這次拓跋瑯沒有阻攔,隨即在主位上坐下,其余人也各自落座。
鼓樂聒噪,郎琢不得不朝拓跋瑯靠近些才能說話,他道:“大靖太子正在遴選太子妃,選了一眾貴女在宮中受教,我們圣上的意思是,既然盛樂同大靖已經休戰和好,不如也送一個王女來京參選太子妃,這是對雙方都好的美事,不知大王怎麼想?”
拓跋瑯一楞,不敢信的看向郎琢。
如今他和樂平王走得近,即便大靖皇帝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也該得了一些風聲。
現在派郎琢出使,讓盛樂王女參選太子妃,大靖皇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拓跋瑯稍一想,就知道了。
他哈哈一笑,鷹隼一樣的犀利眼神緊盯著郎琢,語氣沉了三分:“要我王女去大靖,莫不是大靖想以此為質要挾牽制我盛樂?”
郎琢主動給拓跋瑯倒上了酒,“非也,我為大靖效力,對大靖目前的處境一清二楚。大靖皇帝只是想讓大王選靠太子,而非樂平王。”
拓跋瑯提起了三分神思,雙眸微微一虛,透出凌厲的光來,“選靠太子對我盛樂有何好處?”
郎琢得意一笑:“將來太子登基為皇,盛樂王女為皇后,大靖的天下自然就成了蕭氏和拓跋氏共享,大王還要什麼好處?”
第152章 我是盛樂人
拓跋瑯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絲狐疑,用腳指頭想,大靖怎麼肯和盛樂共享天下?
換一句話說,大靖的江山又怎肯讓外族侵染?
他的擔心郎琢怎會不知,郎琢話鋒一轉,換了一條思路來分析利弊:
“當然,大王選靠樂平王對大王來說也是一條出路,但樂平王終究是謀逆,大靖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他,他不動便好,一動定會被擒,這般時候,我又如何看著盛樂,看著我的親兄弟跟著樂平王墜入懸崖,是以才自告奮勇,代表大靖來見大王。”
“或許,大靖皇帝提議讓盛樂王女參選太子妃有別的想法,但一切有本官在斡旋,大靖太子妃必定屬于盛樂王女!”
拓跋瑯盯著郎琢,眼眸藏著幾分辯不明白的笑,“有兄長在,本王自然放心,但本王已經承諾了樂平王,這失信于人不好吧。”
郎琢面上表情很是平和自然,夾了一口狼肉,道:“這就是大王思量的事了,我只是給大王提供了另一條更好的路。不管大王怎麼選,其實目的都是一樣的,一條走的是謀逆之路,一條走的是和親之路,謀逆即便樂平王成功,以樂平王的為人,焉保不會狡兔死走狗烹。”
“和親即便盛樂王女當不上太子妃,成不了大靖皇后,大靖和盛樂依舊可以和睦相處。況且,我來時,圣上還承諾,若盛樂王愿意遣王女來大靖參選太子妃,那大靖也會送一公主嫁到盛樂來,公主的陪嫁也不會寒酸了,未來聘娶王女的聘禮也不會寒磣。”
拓跋瑯的眼神終于亮了三分,郎琢話中的陪嫁和聘禮指的是什麼,拓跋瑯已經臆想到了,這的確是一樁不會賠本的買賣。
他敬了郎琢一杯酒,道:“既然這提議是大靖想的,那本王還是有些不放心,若大靖那邊能先將公主送過來,待本王同公主成親后,本王再將王女送過去。
”
拓跋瑯當真是奸猾。
郎琢想也未想,搖搖頭,“這個圣上恐怕不會答應,最好是兩邊一起送,大王若還不放心,便在寶定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