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笙沒未在表達什麼,放下了筆,示意舒棠先給自己束發。
在自己的傷還沒好之前,還是當個乖覺的啞巴。
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房門被敲響:“姑娘,有人找。”
是斡風的聲音。
舒棠開的門,還以為斡風是來找自己的,柔聲問:“來人可報了姓名?”
斡風向內指了指,一笑:“我找的是里頭那位。”
舒棠:“……”
里頭的那位沒有名姓嗎?便是這般防著自己?
北笙似乎有所感知,這個時候找她的會是誰,望著斡風靜默了片刻,便邁步跨出門檻,繞過舒棠,往樓下而去。
斡風微微朝舒棠欠身,便朝北笙追了上去。
原地只留下了舒棠一個人。
她站在房門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良久,感覺自己在哪都是多余,天下這麼大卻沒有合適自己的去處,心頭酸澀卻無法言說。
她心頭冷笑,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而去。
斡風帶著北笙一直下了驛館的樓,出了門上了一輛馬車。
車簾掀起的那刻,北笙一愣。
里頭的人戴著帷帽,穿著一件菡萏色的絨氅,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這與北笙想象到的人大相徑庭,那人的身形也絕不是鹿竹和綰月。
轉而一想,他也該如此打扮,心頭一笑,坐了過去。
斡風在車外道:“屬下在外守著,姑娘放心聊。”
那人摘下帷帽,露出顏陌的臉來。
北笙就知道是他,算他有情有義,還知道來找她。
顏陌注視著她,看著她臉上厚厚一層紗布,竟一時心疼的口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良久才道:“是樂平王做的?”
北笙點了點頭。
顏陌卻捂著臉像個小媳婦似的嚶嚶哭了起來,北笙雙手攏在袖中靜靜等著他哭完。
哭了一會后,顏陌稍稍穩了情緒,抽噎兩下,道:“那日慌亂逃走,后來才聽人說樂平王的人抓了姑娘,我躲躲藏藏一路尋到寶定,這次的事弄的這麼大,樂平王肯定不會放過姑娘。我便想著將銀子都還個他,好救姑娘出來。”
“幸好在城門口碰上的是郎大人的人,將我叫到這里來,我這才知道姑娘獲救了……”
第165章 溫禾來信
顏陌一身女裝,頭發也松散著,但姿態卻不扭捏。
只是他哭的時候,北笙總覺得有些好笑。
一時沒繃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但緊隨而來的便是一聲同叫。
開心和痛苦突然并行,顏陌正抽抽搭搭說著話,被嚇得一楞,連抽噎之聲都沒了。
他問:“你笑什麼?”
北笙本就說不了話,捂著發疼的臉,指了指顏陌。
顏陌低頭朝自己身上一看,那粉嘟嘟的氅衣下還藏著一件粉嘟嘟的百褶花裙,裙下還有一雙碩大的繡花棉鞋。很快明白北笙在笑什麼了,神色沉了三分。
他氣呼呼將帷帽甩在地上,氣鼓鼓道:“你笑我?我可是為了姑娘你才跑寶定來的!要不然我已經拿著錢到江南逍遙快活去了。”
擔心一下變成了委屈,又嚶嚶哭了,“我到底是為了誰呀……坑蒙拐騙的主意是姑娘你出的,到現在了你還笑我?”
北笙早就擺手了,強壓著心中的笑意,表示不會笑他了。
嘴角的笑被壓住了,可眼中的笑卻壓不住,顏陌一抬頭,便瞧得一清二楚!
顏陌雙手往袖中一攏,轉過了臉去:“早知有人救你,我便不來了!”
北笙看他車廂柜子上擱著紙筆,便伸手取過來鋪在腿上寫了起來,顏陌身形未動,卻側目偷偷窺視。
只見她寫道:“我安然無恙,讓斡風帶你換衣,然后送你回京。”
北笙將寫好的字拎起來給顏陌看,顏陌悻悻然瞪了她一眼,道:“這還差不多。”
“對了,我剛茶點忘了一件事,”顏陌伸手在袖子里摸了一會掏出一封信來,遞向北笙,“是我爾雅堂的人送來的,說是一個女的來買茶葉,放了這封信,但信封上寫的是你收。”
北笙接過來看,果然信封寫著“徐二姑娘收”。
這字跡北笙沒見過,她一時想不出誰會給她寫信,送到爾雅堂去。
拆開信封,取出信紙,直往落款處看去——是溫禾!
她則會給自己寫信?
北笙心頭狐疑,將信仔仔細細看完,心里頭咯噔了一下。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任遠之和蕭翊勾連到一塊去!
看北笙神色越來越沉,顏陌沒忍住問:“信上說了什麼?”
北笙將信直接遞給顏陌去看,顏陌看了兩眼,眉頭就蹙了起來,“任遠之?他不是二姑娘的人麼?”
北笙沉默不語。
當初任遠之就是聽了北笙的勸,才償還了顏陌的損失,所以顏陌一直以為任遠之是徐北笙的人。
目光掃著信,顏陌驚訝的嘖嘖叫起來,“這個任遠之是個狠心的,連他家的丫鬟都殺了埋在花園里,還有什麼事是干不出來的呢?”
溫禾在信上說,自己的陪嫁丫鬟失蹤多日,秋來給花園松土時發現了丫鬟的尸體,她懷疑任遠之謀害卻無證據。
信上說了很多關于任遠之的事,其余的事北笙都不在意,唯獨他和蕭翊有了來往,才讓人耿耿于懷。
按理說,她對任遠之的種種安排,已經讓任遠之被蕭翊背道而馳,蕭翊也不會信任任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