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卻忘了最危險的人,就是她自以為的大腿。
她可是去過東宮的地牢,見過那些得罪、背叛過殷遲楓的人是什麼下場。
自古皇帝多疑,殷遲楓一個準皇帝也差不離,她那麼多的宮斗劇算是白看了!
“現實版農夫與蛇。”楚洛冷笑一聲,“我他媽真是個蠢貨。”
*
殷遲楓在地牢密室的這幾日,他的所有屬下暗衛都要忙飛了。
也不知是怎麼的,這次殷遲楓毒發,那些不懷好意的同時找事。就像……好像知道殷遲楓不能坐鎮,趁機搞事一樣。
殷遲楓以及他的心腹懷疑背后推動之人很有可能是給他下噬神之毒,或者是知道他中毒的人。
一時間所有太子黨乘勝追擊,連芹葙都忙到下午才發現楚洛不見了。
她找了一圈,才在東宮的后殿暖閣離找到了跟韓晚娘一同做女紅的楚洛。
“小姐怎麼在這兒。”芹葙端著糕點放在楚洛跟前,“虞公子找小姐好半天了。”
楚洛情緒已經恢復了平靜,“虞公子找我做什麼。”
她正跟著韓晚娘學著繡著一只盛開的海棠。原主本來就會繡,有了原身的肌肉記憶,只是剛上手笨拙了些,現在已經找到了感覺,也繡的有模有樣。
芹葙看了韓晚娘一眼,沒有說話。
韓晚娘注意到了芹葙的目光,笑著收了針線包。
“娘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待韓晚娘的身影走了,芹葙才無奈地道:“虞公子今日又翻了些書,有了新思路,想跟您探討一下。”
楚洛笑了一下。
冬日天黑的早,外面天色昏沉,只余西邊一線橙紅的夕陽。
暖閣的桌上點著一盞燈,照亮了楚洛的半張臉。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低頭微垂的眉眼看上去有些冷漠。
芹葙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楚洛是多好的性子她這些日子可是摸的透透的。
但是,楚洛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難道是因為自己不信任楚洛,不贊同用她的方子?江湖上有一些武癡,視武如命。興許楚洛也多少也有一些涉及自己擅長領域的怪脾氣?
“那天奴婢質疑您,是芹葙的不對。”芹葙歉疚道。
本來她也是覺得對不起楚洛,好不容易得了空,趕緊道歉。
“你作為屬下,為主子的安危著想理所應當。”
“那,您現在過去?虞公子還在等著,馬上晚膳也快好了……”
楚洛放下針線,將那朵繡了一半的海棠放在桌面上。
“你家主子上午不還不信我麼。怎麼,這是遇到什麼解不開的難題,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若無其事繼續用我?”
不,不信?
芹葙愣了一下。
這……發生了什麼?
呆愣間,一個宮女匆匆進來:“太子妃娘娘,四皇子遞了拜帖,想約您明日午后品茶敘舊。”
楚洛:“……”
這是老天生怕她撿回小命,特地送上來當奸細、通敵的“實錘”?
他親娘淑妃剛坑了她一回,四皇子這當兒子的再來坑她?
薅羊毛都不至于可她一只這麼個薅法兒吧?
“四皇子為何突然想要約娘娘敘舊?”芹葙蹙眉。
那宮女搖頭:“奴婢不知。”
芹葙懷疑四皇子的動機。但是不經意間抬頭,看到楚洛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剛剛說到什麼來著?
……她家殿下不信楚洛小姐了?
楚洛小姐今日剛醒,主子也在小姐醒了之后不久就離開了東宮處理事情去了,能出現問題的時間段可能性在主子毒發的時候最大。
她迅速在腦袋里飛快過了一遍這幾日的事情經過。回憶了兩遍,才大概發現了問題所在。
楚洛太厲害了,年紀輕輕便對對毒術精通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簡直匪夷所思堪稱天才……
厲害到讓人懷疑。
大概是因此主子才會對楚洛生了疑慮。而在經歷了這番之后,在這敏感期間,她又對著楚洛小姐的行動指手畫腳……
芹葙感到有些頭痛。
楚洛似乎沒瞧見芹葙臉上的糾結。她拿起針線,繼續繡那朵海棠,話卻是對那宮女道:“沒空,回絕了。”
宮女應是,告退離去。
“小姐,”芹葙頓了一下,輕聲道:“往日殿下疑心的人,可都是直接丟去慎刑司走一遭的。殿下還能任由您走動,說明問題還不太糟。”
楚洛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沒有抓她撕破臉皮,也不過是因為殷遲楓也不能肯定她一定就是細作奸細,她也有可能真的能治得好噬神。
“主子他……自小身邊的所有人皆是帶著目的接近的,疑心病若是不重,早就在這深宮中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芹葙。”楚洛打斷她。
“我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只有你家主子可憐,我跟我娘兩條賤命,便可隨意欺辱打殺。”楚洛捏著手里的針線,聲音很冷,“你放心,我也不是什麼無理取鬧愛使小性子的蠢貨。我沒離開東宮,因為我知道我跑不了,我也不想我娘死。”
她自己死了無所謂——反正她早就已經死過一次了,這一世,算是她偷來的。
但是因為自己錯誤的選擇,牽連到了韓晚娘,這讓楚洛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