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直指是哪兩個,但是三人都明白了楚洛的意思。
芹葙微微仰著下巴。雖然仍舊面色平靜,可眉眼里皆是得意。
她若無其事地拿起梳子給楚洛梳著發髻,還十分自然地繼續剛剛的話題:“小姐不若打開盒子瞧瞧?奴婢估摸著小姐定能喜歡。”
芹葙的手藝竟然極好。原主這頭烏黑濃密,又長及腰際蹲坑要撩的長發,竟然在她手里服服帖帖,沒有一絲一毫被扯痛的感覺。
別說,還有點小舒服……
芹葙嫻熟地給楚洛挽好發髻,起身去打開桌子上的盒子。
而楚洛也睜開眼睛,看到了她此刻的模樣——
水眸盈潤,云鬢高挽,發髻上簪著一對白玉簪。她年紀小,長得嫩,如此端莊的妝發卻只顯得楚洛少了幾分少女稚氣,添了幾絲優雅大氣。
可問題是……
這發髻,是標標準準的,大殷朝已婚女子的發髻。
大殷的條條框框并不嚴苛,規矩不是很多。就像楚洛已經嫁了人,可她年紀還小,哪怕只是隨意地一根發帶將頭發在身后束起,不會蓬頭垢面失了禮節,就絲毫沒問題。
楚洛笑了一聲。
芹葙這是要時時刻刻提醒四皇子,她是已婚婦女?
四皇子不至于要求這麼低吧?她好歹,也是毀了容還嫁過人的,芹葙怕不是多此一舉。
“小姐也喜歡?”芹葙剛打開盒子,就聽到楚洛的笑,欣喜道:“也不枉殿下特地將命人不遠萬里,一路上火盆子不斷將‘法海’加急運回來。”
“……法海?”
“是啊。”
芹葙將盒子放到楚洛跟前,楚洛這才看清盒子里的東西。
盒子底層鋪了一層水,水里蹲著個金黃色的核桃大小的小青蛙。
小青蛙鼓著肚子,沖楚洛來了個響亮的“呱”。
第64章 這麼著急催孤走?
楚洛:“……”
大冬天的,殷遲楓連冬眠的動物都薅出來不讓它們清閑啊。
“小姐喜歡嗎?”芹葙小心覷著楚洛的神情。
楚洛面無表情:“跟我有什麼關系。”
“怎麼無關呢,這是殿下特地尋來送給小姐的,這個時節,可并不好尋呀。”
楚洛只是不失禮貌地笑笑,站起身來去換衣裳。
芹葙還不死心:“小姐,您看看法海呀,它喜歡您呢。”
法海:“呱。”
楚洛:“呵。”
嵐華早已站在屏風旁邊,拿起屏風上搭著的衣裳伺候楚洛穿。
芹葙端著東西,又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搶了她獻殷勤的機會,忍不住瞪著嵐華。
嵐華雙眼覆白緞,絲毫不受影響地伺候她主子。
芹葙泄了氣。
“小姐當真不喜歡法海?那法海可能就會被丟出去了。”說罷,拎起法海的一條后腿,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了……這冰天雪地的,怕不是活不過今晚了。”
然后,芹葙就眼瞧著自己的手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紫。
芹葙:“!”
法海:“呱。”
*
昨天下了大雪,門前的雪皆被宮人全部掃凈,空氣清新極了。
楚洛來到前殿,被宮人領著去了東宮的花廳。
可是走在長廊上,卻見一個人影站在東宮池塘的環廊上。仔細看著,似乎還在打哆嗦。
誰家的傻兒子跑出來了。
這麼冷的天,又沒景可賞,跑那兒去吹什麼風。
領著楚洛的宮人察覺到她一瞥一瞥的目光,笑道:“四皇子殿下想要賞雪,娘娘先去花廳便好,花廳里暖和。奴婢這便差人去請四皇子進來。”
話是這麼說,可那宮女還是恭恭敬敬地請楚洛進了花廳,上了熱茶,方才不緊不慢地轉身出去請人。
花廳不大不小,十分雅致。桌面上泡著一壺雨前龍井,聞著味道還挺香。
但她并沒有動,反倒看向旁邊座位上,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男人。
“太子殿下怎麼也在?”楚洛似笑非笑。
殷遲楓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茶杯蓋,聞言掀起眼皮子瞅了她一眼。
“這是孤的東宮。”
楚洛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只是楚洛一臉平靜地掀起一角面紗喝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殷遲楓反倒有些坐不住了。
“芹葙呢?”他記得芹葙卻才明明去伺候楚洛了。
她不至于這麼不著調,伺候完了就沒影了。
楚洛淡淡道:“她要丟了那什麼法海,中了毒,在休息。”
還給她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又是把脈又是施針的,嵐華都留下來照顧芹葙呢。
殷遲楓擰眉。
“她丟法海做什麼?”
楚洛瞥了殷遲楓一眼。
干什麼,這主仆兩人跑到她跟前來唱雙簧演戲?
殷遲楓要是沒授意,芹葙敢把那當祖宗供著的蛤蟆丟了?
對上楚洛的視線,殷遲楓立馬明白了:“你不喜歡?”
殷遲楓略一沉吟。
也是,法海跟小青、素貞比,的確丑了些。
他正要再開口說些什麼,就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楚洛放下杯盞,對殷遲楓道:“太子殿下日理萬機,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先去忙吧。”
殷遲楓面色一變。
“這麼著急催孤走?”
嗯?
楚洛疑惑看著他。
他是不是在咬牙切齒……怎麼聽到磨牙的聲音?
錯覺麼?
眼瞧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楚洛低聲道:“四皇子要拜訪的人是我。”
是我,不是你。
更何況你擱這兒待著,四皇子怎麼可能敢暴露他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