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了,毒肯定解了,還找他做甚?”楚洛納悶兒。
芹葙默了默,“奴婢猜著,楚衛氏可能是想……借此猜出,韓夫人的住處。”
韓晚娘總不可能住在東宮一輩子。
娶了個媳婦兒,還贈送了個丈母娘算怎麼回事兒。
而昨夜楚凜中了藥就跑,既然不肯碰楚衛氏,那按照楚凜那有潔癖一心一意的性子,想碰的,就只有韓晚娘了。
那麼若楚凜解了藥性,就說明楚凜很有可能是跟韓晚娘一起度過的。
楚洛臉色一黑。
“她想做什麼?”楚洛冷笑一聲,“想對我娘動手?”
楚洛情緒激動,聲音壓的沒芹葙那麼低,立即就被不遠處,武功高強耳清目明的楚凜聽到了。
“什麼對你娘動手?誰?!”
楚洛看著楚凜,道:“別走正門,別讓人知道你昨晚在玉肌閣。”
楚凜立即明白了其中含義,眸光一凜。
戰場上拼殺過的大將軍,板起臉來,橫眉倒豎,殺氣騰騰,剛剛的縱容溫和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誰?”楚凜冷聲問。
“楚衛氏。”
“衛、如、沁……”楚凜一字一頓,緩緩念著這個名字。新仇舊恨,讓他厭惡又憎恨。
“別怕,這件事交給爹。”楚凜深吸一口氣,溫聲對楚洛道,“爹去別的地方,不會讓他們找到……爹不會讓你們有事。”
楚洛歪了歪腦袋。
楚凜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他說的不會放過……是什麼程度?
“可算了罷。”楚洛撥弄著腰間的流蘇穗兒,懶懶道:“您心軟,我怕您出手不解氣,還是我自個兒來吧。”
楚凜:“……”
可楚洛說的,他有點無法反駁。
楚衛氏背靠英國公府,若無大錯,他休不了妻,更不能苛待打罵。
而楚衛氏對楚洛,楚辭,以及韓晚娘做的那些事,有的時間久遠,無法再找到證據。有的哪怕時間近,也完全沒證據。
——整個將軍府,全都是楚衛氏的人。
楚凜沒有再說什麼解釋的話。他轉身離開玉肌閣,直奔京都最大的青樓——眠花樓而去。
然后,再去將軍府。
*
此刻,將軍府。
楚衛氏臉色慘白地坐在椅子上,聽著心腹匯報消息。
“嘩”——
楚衛氏一把掃落桌子上全部的茶具。
“廢物!一群廢物!”
“他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你們那麼多人,竟然不知道他往哪兒去了?”
而且關鍵是楚凜還中了藥!
一群下人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
這……這誰能追上啊!
那可是楚大將軍!
楚衛氏捂著陣陣絞痛的小腹,額頭冷汗直冒。
“滾!都給我滾!”
一屋子人屁滾尿流趕忙跑了。不一會兒,一個人走了進來。
“不是告訴讓你們滾?!”
隨手抄起桌上一只幸存的杯子朝來人狠狠砸去。
那人慌忙避開,“沁兒,是我。”
楚衛氏疼的直抽氣,抬頭看向男人,咬牙道:“你來干什麼。”
“你肚子疼?我給你找大夫!”說著他便急匆匆往外跑。
“……南宮輒!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的事麼!”楚衛氏低吼。
南宮輒有些無措,喏喏道:“……我找上次那個李大夫,深得你信任那個。”
李大夫醫術在京都雖然排不上號,但是拿了錢之后,嘴特別嚴。
楚老夫人就是他給看的。
楚衛氏冷笑一聲,“看了大夫,然后呢?”
“然后治病啊!”南宮輒急道,“你,你現在……”
“治病?治好了,再把這孽障生下來?”楚衛氏捂著肚子,氣得想翻白眼。
“這京中誰人不知楚凜已經許久沒踏入將軍府半步了!”
本來她是想跟楚凜春風一度,然后算在他的頭上。
可昨晚失敗了。哪怕昨晚做了諸多準備,甚至門都鎖上了,可喝了藥的楚凜還是一腳將她踹飛,跳窗跑了。
好不容易有的機會,卻打草驚蛇了。
她怎麼可能再有下次機會。
這孩子,不能留!
南宮輒聽到這話,紅了眼眶。
“……沁兒,這是你的孩子啊。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楚衛氏感覺有點煩。
“生了他,我怎麼辦?偷人的蕩婦?然后再被楚凜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掃地出門,然后再給你一個沒實權小侍郎當外室?”她盯著自己的肚子,“鈺寧跟鈺澤的前程也會都毀了的。”
南宮輒臉色一白。
他是沒實權——跟手握重兵,又深得圣心的楚凜相比。
可若不是楚凜,他跟表妹也不會分開。
……明明他跟表妹青梅竹馬,本該跟表妹白頭偕老的,是他才對!
“你在給我點時間,沁兒……”南宮輒握著楚衛氏的手苦苦哀求,“會有辦法的。”
“還能有……”
“信我沁兒,我不會讓你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他咬了咬牙,“我上次跟你說過了,南疆有種幻蠱……”
“時間哪里夠用!去南疆一來一回,三四個月過去,我都顯懷了!然后再等三四個月孩子就出生……你當楚凜是傻子?”
南宮輒搖了搖頭。
“不,不用去南疆。”他道,“南疆的圣女,玉羅敷,現在就在京都。”
第155章 眠花樓
楚凜再次來到了將軍府。
只是這次他沒有走正門,而且翻墻潛入,直接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老太太癱在床上,口不能言眼不能張,吃喝拉撒全部都需要下人伺候。
楚凜來的時候,一個身材微壯、灰頭土臉的婆子正端著喂完的粥碗往外走。
“站住。”
那婆子渾身一抖,惶然瑟瑟地望著楚凜,慌忙下跪:“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