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回響的卻是霍云霄的那一句質問:“你以何身份去見她呢?”
是啊,見了又該說什麼呢?
現在不是時候,她大仇未報,身不由己,她還有個兒子下落不明,也需要她費心思去找。
她實在不是個稱職的娘親,芮兒不知道她的存在或許更好。
沈惜荷輕抹了眼淚轉身,不再去看身后她朝思暮想的女兒。
書房內。
侍衛青云回道:“王爺,霍夫人她只是遠遠觀望了一眼小姐,并未上前。”
這個消息霍云霄并不意外。
他頭也未抬,一邊處理著手中積壓的公務,一邊回道:“她是個聰明人,不去與芮兒有交集,就是對芮兒最大的保護。”
青云又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上:“這是霍夫人讓屬下務必交給您的。”
霍云霄緩緩打開信封,原本微皺的眉頭漸漸舒展成了一抹喜色。
“青云,立刻備馬進宮!”
……
沈惜荷是被鎮北王府的馬車送回來的,一路上很是高調,路人都盯著馬車竊竊私語起來。
她頂著眾人異樣的目光下了馬車,守門的小廝本想提醒她走側門,可沈惜荷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直接從正門跨進了侯府。
剛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熱茶,大少夫人林秋蓉便來了。
看見林秋蓉,沈惜荷的心尖瞬間涌起一股濃烈的恨意。
上輩子就是這個女人害的她家破人亡,骨肉分離!
林秋蓉是來替松鶴堂的老夫人傳話的。
她只是等了沈惜荷一個更衣的時間,便急不可耐的催促起來。
“弟妹,你還是快些吧,再磨蹭,天都要黑了,老夫人還等著呢!”
侍女初雪看不慣,上前護主:“我家少夫人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歇腳呢,大少夫人何必催的如此著急。”
林秋蓉掃了一眼沈惜荷,譏諷而笑:“倒是我想的不周到,畢竟弟妹要親自侍奉人,身子肯定是遭了累,想必是邁開步子多走一步都難吧?”
此言一出,只見周遭的下人都低著頭,像是在暗自憋笑。
如今,整個侯府都知道,那日鎮北王來尋仇,可是將那世子夫人強擄走了去,三日未歸,只怕早已經是不潔之身。
就算是忠義侯府這些年再沒落,也絕不會讓這樣一個德行有虧的女人做未來侯府的主母,所以府中所有人都認為,沈惜荷這世子夫人的位子坐不長久了。
再加上沈惜荷平日里那軟弱的性子,自然不會有人再奉承著她,甚至恨不得再踩上她兩腳。
沈惜荷瞇了瞇眼,眸底的寒光轉瞬即逝。
她從妝臺上的木匣子里取出一枚香囊,慢步走到了林秋蓉跟前,笑盈盈的遞上。
“讓嫂嫂久等了,一點心意還望嫂嫂不嫌棄。”
林秋蓉瞥了一眼那香囊,上好的蜀錦混著金絲鉤織,一看就價值不菲。
“不愧是沈家,竟奢靡到用屬錦制做香包,弟妹真是有心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林秋蓉以為這是沈惜荷在給她服軟,故作一副勉強不好推辭的樣子將香囊接過,隨之立馬歡喜的系在腰間。
初雪輕拽了沈惜荷的衣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少夫人,那林氏如此欺辱您,您怎還把那麼珍貴的香囊給了她……”
上一世,她為了兒子忍氣吞聲,不想與人交惡,對霍家上下乃至奴仆都是和和氣氣,可到頭來那些人卻只當她是個軟柿子,肆意揉捏。
這一世,她心中再無顧忌,復仇便成了她在這侯府中唯一的目的了。
她看著初雪,想起上一世初雪為了護著她被霍家人活活打死,心里不是滋味,隨即拉起初雪的手,冷聲道:“那東西雖好,只怕她無福消受了。”
“你放心,從今日起,這侯府上下,沒有誰再能踩在我的頭上了!”
第3章 翻臉,長了反骨
去往松鶴堂的路上,林秋蓉就不止一次用手擺弄那香囊了,看上去當真是喜歡得緊。
是啊,這蜀錦在宮中都是稀罕物,又有誰會不喜歡呢?
她已經習慣了從沈惜荷的手中搶來一些好東西,從未想過今日沈惜荷這主動給予她的香囊會有問題。
直到路過侯府的百花園,林秋蓉臉上的笑意才逐漸轉變成驚恐。
一團黑壓壓伴隨著刺耳嗡鳴聲的黑蟲,朝著林秋蓉猛地飛撲了過去。
那東西有些類似馬蜂,可蜇人的痛感卻比馬蜂還要強烈十倍,并且一旦被蜇,那傷口便會迅速鼓包化膿疼痛難忍。
“救命啊!救我,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把這些東西趕走,都趕走……”
可周圍的侍女都被嚇壞了,誰也不敢上前,也更不清楚,為何這邪乎的黑蟲就只盯著那林秋蓉叮咬。
有侍女疑惑地問:“大少夫人,您是不是招惹了什麼,怎麼這些東西都像是奔著你一人去的?不過這些好像東西怕水,您快跳進池子里……”
被咬急了的林秋蓉只能一頭扎進池水里,果然那群蟲子便不再追著她咬,四散了去。
等林秋蓉狼狽地爬上岸后,她才注意到一旁始終噙著笑意冷眼旁觀的沈惜荷,像是想到了什麼,扯下香包丟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