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夜低頭笑。

　　每一次聽到皇后說喜歡他，他都會異常高興。

　　“朕也喜歡皇后，一輩子都會這樣喜歡。”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將她和孩子一同摟進懷里。

　　“明日要辦洗三禮，你還在坐月子，不能出去看熱鬧，朕跟你講講洗三禮要做什麼，好嗎？”

　　“好。”

　　于是接下來，鳳長夜就將剛剛了解的洗三禮過程，一點一點的講給祝無歡聽。

　　祝無歡所在的現代，很多地方已經不興辦洗三禮了，她饒有趣味的聽著洗三禮儀式，聽到好玩的地方還會捏捏孩子的小手笑個不停。

　　她笑，鳳長夜也低頭溫柔的陪著她笑，滿房間都是夫妻倆甜蜜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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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第二天就到了。

　　還沒到正午，受邀的大臣們就紛紛來到了產房外面的大殿里。

　　他們今天只是來觀禮送祝福的，真正參加洗三禮的，是皇室的人，以及祝家的人。

　　皇室那邊，先皇那一輩的老王爺們都在封地，只趕得上滿月酒，趕不上洗三。

　　所以今天就只有公主們帶著夫婿兒女來了。

　　不過鳳長夜早些年做人比較冷漠，跟這些姑姑們來往不多，雙方都不太親近，于是這就便宜了祝無歡，根本不需要像別人家媳婦兒一樣費神應付這些姑姑們。

　　這些公主們進了產房，例行公事般微笑著問候幾句，祝無歡客套的回幾句，大家就差不多走完客套流程了。

　　之后，雙方心照不宣，公主們笑著告退去看小太子小公主了。

　　皇室那邊的人見過了之后，基本上就沒什麼人需要祝無歡見了。

　　畢竟鳳長夜的母親太后那邊的娘家人已經全都被查辦了，誰也沒資格進宮，省去了祝無歡見長輩的麻煩。

　　祝家這邊人也不多，就祝懷寧夫婦和幾個兒子一個兒媳，這會兒，他們都在外面張燈結彩的大殿里等著看洗三。

　　“吉時快到了，朕先出去了，你可以偷偷在小榻上看看。”

　　房里，鳳長夜笑著將祝無歡抱到小榻上。

　　他給她蓋上厚厚的被子，頭上又裹著坐月子必備的產婦抹額，確保她不會吹到冷風，然后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不過，他出去后并沒有立刻讓接生嬤嬤主持洗三禮。

　　他去了壽康宮。

　　小元子早已經帶著人將太后裝扮得雍容華貴，鳳長夜一步入房間，就看到太后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花草，神情仍舊有些呆滯。

　　“母后。”

　　鳳長夜笑著走到太后身邊，輕輕扶著太后的一條胳膊。

　　聽到聲音，太后慢慢的轉過頭望著鳳長夜。

　　她的精神狀態沒有恢復，所以還是不認得鳳長夜。

　　不過鳳長夜這麼多天每天都來陪著她，她對他多少有了點熟悉感，看到他笑，她也會跟著笑一下。

　　“兒子帶您去看看您孫兒孫女的洗三禮，好不好？”

　　鳳長夜溫柔的凝視著母親的眼睛，輕聲自言自語。

　　“其實昨晚兒子也在想，您現在這樣子，去了以后會不會突然發病，會不會惹事，會不會破壞洗三禮，不帶您去會不會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兒子又想，生病又不是您的錯，兒子怎麼能因為您生病了，就不讓您出席您孫兒孫女最重要的時刻呢？”

　　“若是不讓您去，將來您恢復了，想起錯過的這些事，一定會遺憾吧？”

　　“您這輩子被老天爺捉弄，已經有太多太多的遺憾了，兒子不想讓您的余生再有一絲一毫的遺憾……”

　　“所以，不管您今天去了太極殿會不會給兒子鬧事，兒子都要請您去，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刻，不能缺少了您。”

　　他輕聲說著話，太后就靜靜地看著他的嘴。

　　直到他說完，太后也沒有聽懂他說了什麼。

　　她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見他衣襟亂了，就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扭頭繼續去看外面的花草。

　　對此，鳳長夜沒有什麼失望，對于一個瘋子而言，能夠保持這樣的安靜，已經很難得了。

　　他扶著她的胳膊，“母后，跟龍兒走，好不好？”

　　聽到龍兒兩個字，太后愣了愣，側眸茫然的看了一眼他，然后就乖乖的跟著他走了。

　　她還是不認識他，可是，只要他說出“龍兒”兩個字，她就會聽話。

　　大概，這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最無法放下的執念吧。

　　鳳長夜小心翼翼扶著她，走出壽康宮，走過穿花長廊，來到了太極殿。

　　早已經等候多時的人們，看到皇帝母子倆一同出席，都愣了愣。

　　他們隱晦的打量著這位太后娘娘。

　　因為這位曾經很活躍的太后娘娘，三天兩頭就要召命婦進宮拜見她的太后娘娘，已經銷聲匿跡了七個月之久。

　　就連上次她娘家司家出事，晉王被處以極刑，她都沒有出面，在大家看來，她多半是已經被皇上幽禁了，有生之年不會離開壽康宮半步……

　　可是現在，皇上竟然親自扶著她出席洗三禮，而且看樣子好像對她很尊敬很小心翼翼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一個狠心幽禁了母親的不孝子啊！

　　大家望望太后，又望望皇上，神情都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