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酒意已經完全清醒,剛剛還和他侃大山的人已經被抬走,這樣的沖擊力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孟喬鳶說道:“還沒有片子下不了診斷,初步判定有些腦震蕩,你先去繳費,其他的等結果出來再說。”
那男人連忙跑去了繳費處。
此時的孟喬鳶還不知道,這名平平無奇的患者會帶來多大的風波。
整整一夜的忙碌過去,下了班的孟喬鳶坐在車里,實在抵抗不住困倦,放下靠背就昏昏睡去。
直到被猛烈的撞擊聲吵醒,睜開眼睛就是窗外瘋狂砸玻璃的沈牧識。
一臉迷茫地推開車門,憤怒的聲音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你是不要命了嘛!有沒有點生活常識?大冬天的敢關著門在車里睡覺!太累了不會找代駕嗎?”
孟喬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大腦還沉浸在剛剛的睡意之中,面無表情地點頭:“謝謝你。”
“……”
沈牧識差點被氣笑了。
他只是想到車里取個充電寶,天知道當他看見孟喬鳶雙目緊閉躺在車里時候,嚇得魂魄都快飛了。
結果人家就只是淡淡的一句“謝謝”?
他謝謝她才對。
都不用咖啡了,腎上腺素狂飆到臨界值,保他一上午精神抖擻。
沈牧識氣地控制不住的哆嗦,將孟喬鳶拉了出來,又塞到了副駕駛。自己則閃身進了駕駛室。
“我送你回去,你這兩天別開車了,要麼打車,要麼給我打電話去接你。”
孟喬鳶打了個哈欠:“沒事,我打車。你忙你的。”
沈牧識無語。
坐在副駕駛上的孟喬鳶漸漸清醒過來,她并沒有覺得多麼危險。
自己睡得也不沉,手機還定了鬧鐘,也就幾分鐘的休息不會出事的。
可看著沈牧識明顯有些慘白的臉色,她還是決定不要瞎說了,避免沈牧識氣出心肌炎來。
到了孟喬鳶家樓下,沈牧識將車鑰匙扔回孟喬鳶的懷里:“我給你定個外賣一會兒就到,你吃完再睡。我回去上班,有事打電話。”
孟喬鳶見他面色不善,連忙點頭如搗蒜。目送高大的沈醫生遠去。
第二天,正常上班的孟喬鳶在門診接診,上午最忙的時間段過去好不容易喘口氣,一群人鉆著空子強行闖入。
“就是她!我記得她的名字!就是這個姓孟的女人!”
聲音有些熟悉,門口分診臺的小姑涼攔不住,硬是讓一群人闖了進來。
孟喬鳶沒有起身,抬頭看向鬧事的人群。
領頭的是昨天醉酒三人組中唯一的那個健康的男人。
那男人眼眶烏黑,明顯是被人用拳頭揍了一頓。
身邊的實習生眼神凌亂,仗著自己是個男生,站在了孟喬鳶的桌子前,成為她和鬧事家屬之間的最后一道防線。
孟喬鳶皺著眉頭問:“怎麼回事?你們要干什麼!”
那名被打得眼眶烏青的男人沒回應孟喬鳶,只是指著她的鼻子對身后的幾名中年人說道:“大姨,大姨夫,就是她,昨天就是她把我哥收進來的,說我哥是腦震蕩,然后就不管不顧!就是因為她耽誤了我哥才這個樣子的!”
孟喬鳶滿頭霧水,她并不知道昨天下班之后都發生了什麼。
那名年輕的實習生將那指向孟喬鳶的胳膊按了下去,說道:“這位家屬請您冷靜一下!這里是門診,還有很多患者在排隊!有什麼事情可以去別的地方談,不要影響其他患者就診。
”
后面排隊的患者也有十分激動的,連忙就著實習生的話來替孟喬鳶解圍:“是啊!我們都是掛了孟醫生的號,排了好久的隊才排到的!你們不看病不要在這耽誤大家的時間!”
“對啊對啊!有什麼事情去和醫院反應啊,在這里對著醫生發脾氣,耽誤別人治病你就好受了嗎?”
面對質問,來鬧事的人面上也掛不住,其中唯一的中年女人揚聲道:“你們知道什麼!這個孟大夫,明明是心內科的,我兒子是顱腦外傷造成的腦震蕩!她一個跨專業的醫生,什麼都不懂,胡亂開檢查延誤我兒子的治療!導致我兒子今天早上突然間發作,人已經沒了!”
說完像是泄了力一般,坐在地面上開始號啕:“兒啊!媽就只有你一個孩子啊!你這一走,媽可怎麼活啊!”
孟喬鳶秀麗的眉毛緊緊地蹙在一起。
那個腦震蕩醉酒的患者被推走之后,她并沒有關注后續的情況。那天夜里燃氣管道爆炸后,患者數量激增,各個部門都有回來加班的醫生。
腦外科以沈牧識和另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輩教授為首組建起來的手術隊伍十分專業,根本不可能出現因為延誤醫治造成死亡的事情。
那個人……恐怕不是死于簡單的顱腦損傷。
正是慌亂間,急診護士曾瑩瑩聽說患者家屬在孟喬鳶的門診室鬧事的事情,連忙上來擠進了人群中,跨越實習生小哥的防護走到孟喬鳶身后。
她彎腰輕聲說:“孟醫生,那個患者顱內出血,長期酗酒抽煙腦血管硬化,動脈狹窄,術后并發癥凌晨進了ICU,早上時候人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