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妍想了下,才道:“尋翠毛躁,行事恐有疏漏;不過之柳穩重,應是沒問題的。”
“不錯,”香珠滿意的夸贊了一聲,“奴婢原以為小姐顧念著幼時情誼,只看得到尋翠一人。”
“如今看來,是奴婢拙見了。”
林暄妍小小的得意了一下,但隨即又蹙眉道:“可她只讓姑姑跟來,不許我帶其他人,可是有什麼謀算?”
香珠搖頭,依據她對侯府之人的了解,林暄妍回府絕對是侯爺的主意,商素只會恨不得小姐老死在鄉間。
到了晚間,侯爺果然如香珠所料到了又夏院。
林暄妍見到闊別二十年的父親,還未想好做什麼表情面對,就看到侯爺林云飛緊緊皺起眉頭。
林云飛掃視了一圈院子,沉聲道:“二小姐回府,怎無人服侍?!”
不待林云飛身邊跟著的管家回話,香珠上前一步,“夫人說,有奴婢一人服侍小姐足矣。”
這話可是明晃晃的在侯爺面前上眼藥,管家聽了直給香珠使眼色,但香珠卻似沒看見似的,繼續道:
“若是夫人不歡迎小姐回府,大可不必來接。”
林云飛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一回府就聽到了今早在府門處的爭執,故而直接來了又夏院。
誰曾想,又夏院雖收拾干凈能住人了,卻只是表面光,若不是他來了,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光景。
拎不清的無知婦人!
想罷,林云飛吩咐道:“叫夫人過來!”隨即又沖著林暄妍露出個笑容,“暄兒別怕,為父給你做主。”
“真的嗎?今日的午飯送來的都已經冷了,現在天色已暗,可晚飯還沒送來。”
林暄妍一開日又是說商素的不好,林云飛剛剛擠出的笑臉差點沒能維持下去,只好上前想安撫的摸摸女兒的發鬢。
誰知自已還未開日,在記憶中早無模樣的女兒偏頭躲開了他的手。
林云飛一怔,緩緩地收回自已的手,露出慈父的笑容,“爹爹來了,爹爹給你做主。”
“待會暄兒有什麼要求,直接對你母親說便是。”
林云飛說的直白,但林暄妍嘴里感謝,表情卻依舊帶著狐疑。
在等商素過來的時間里,父女倆閑聊了幾句在鄉下的日子,主要是林云飛在問,林暄妍回答。
下人趁此時機搬來了桌椅放在院中,總不能讓兩位主子站著講話吧。
商素來的時候,就看見父女二人端坐在主位上,手邊茶香裊裊,像極了她以往審問下人的場景。
商素回過神來,剛露出個笑容準備坐到椅子上,就聽見林云飛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盞,面色不虞道:
“夫人,為何又夏院僅有一個仆從服侍?”
又夏院的仆從商素早已準備好了,她原不打算在這種明面上給林暄妍難堪。
可今早林暄妍主仆在外與她嗆聲,讓她失了臉面,一時憤怒決定冷上她們一天。
她原以為侯爺忙了一天,會第一時間休息,她再拖上一晚,明日送人過去,也就沒了證據。
誰知……商素咬牙,正要解釋,林云飛又開日了。
“中午暄兒的膳食送來時已冷,現在這個時辰了,晚膳還沒到!”
“夫人,就算接暄兒回府是臨時起意,也不該疏漏至此。”
商素一愣,隨即從善如流的接過臺階就下,懊惱道:“暄兒原諒母親的不是。”
“你常年在外,這一下突然回來了,母親只想著給你準備最好的,誰知反倒錯漏百出。”
說罷,商素上前拉住林暄妍的手輕撫,好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樣。
商素的動作太快,林暄妍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她給抓住了手。
林暄妍眼里譏笑的神色一閃而過,低頭裝作膽怯的模樣將手抽出,囁喏著不敢開日。
她還以為這個父親會真的對商素有所懲罰,結果面上一副憤怒的模樣全是做給她看的,瞧瞧他嘴里說的什麼話。
兩個大活人被當作透明人一般被晾了一整日,如今一句“疏漏”就想輕輕揭過。
商素抽出帕子在眼角按了按,擦掉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母親這就讓府中下人過來,你看上了哪位,就讓他留在又夏院伺候。”
商素扭頭正要吩咐,林暄妍鼓起勇氣道:“不必了,多謝您的好意。我有用慣的人,明日您派人去別院接來就好。”
商素臉上的哀戚差點沒裝下去,她今日特意只讓林暄妍帶一人來,就是想著到時能將林暄妍拿捏住。
但林云飛絲毫沒有猜到商素的內心所想,拍板道:“行,依暄兒的。”
雖說明日接人來服侍,但侯府的嫡小姐不是鄉下的富家小姐能比的。
留了四個貼身侍女的位置,其余的灑掃侍女、小廝等還是得在侯府中選人配齊。
在選人的中途,豐盛的晚膳如流水般端了過來。
與中午的午飯不可同日而語。
林暄妍任由香珠選人,自已美美地吃了一頓,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一旁的商素瞧見了,在心里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待到夜幕完全降臨,這場鬧劇才終于落下了帷幕。
林暄妍待人一走,臉上的怯懦頓時消散,冷眼看著林云飛夫婦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