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翠有了信心，繼續道：“您想，皇上主動下圣旨要納您進宮，還準允您可以帶一個婢女進去。”

“據我所知，好像只有皇后大婚時才能帶自家的婢女進宮繼續服侍呢。您瞧，這是不是皇上格外看重您？”

林暄妍沒有說話。

“而且林晗冬也在宮里，我知道小姐討厭她，明明都是侯府的嫡小姐，可為何只有她高高在上，還入宮當了貴妃。”

“您如今有機會入宮，您就和林晗冬一樣都是皇上的妃子了，依著現在皇上對您的看重，以后您肯定能當上皇貴妃，壓林晗冬一頭！”

尋翠絞盡腦汁，才終于哄得林暄妍勉強的勾了勾唇角。

“你說得對。”哭了許久，林暄妍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林暄妍終于有了回應，尋翠連忙將她臉上的淚珠細細擦拭，忙道：“是啊，大好事呢。多少人想進宮都沒那個本事！”

“可是，”林暄妍咬著唇瓣，剛停下的眼淚又從眼眶中涌了出來，“可是齊郎……”

齊郎……尋翠一時啞日無言，偏偏就是不久前讓小姐遇上了讓她動心的男子。

但凡圣旨來的早一些，或者齊公子出現的晚一點，都不會讓小姐這般傷心。

光是聽小姐念著“齊郎”這兩個字，就足以聽出其中的愛戀與不舍了。

“齊郎已與我說好，會迎我進門。”

齊郎齊郎，尋翠默念著這個名字，突然靈光一閃，握著林暄妍的手激動道：“小姐，齊是國姓，說不定，齊公子就是當今圣上呢！”

林暄妍一愣，卻是下意識的搖頭，怎麼可能會有這般巧的事。

尋翠又道：“您想想，侯府一貫當您不存在，怎會主動為您謀籌進宮享福呢？肯定是皇上認識您，知道您的好，才會特意下圣旨。”

林暄妍沒有說話，卻也沒有繼續反駁，眼神落在尋翠喋喋不休的嘴上，但顯然沒有在看她。

“我聽聞皇上也不過弱冠之齡，正是翩翩少年郎的年歲，與齊公子的年齡也對得上。”

尋翠越說越自信，越想越有這個可能。

仿佛下一刻皇上就會出現帶著她家進宮享福，將林晗冬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直到尋翠講的日干舌燥，林暄妍才將眼神從過往的回憶中收回來，輕聲道：“齊雖不是大姓，可也不少。世上哪有這般湊巧的事情。”

第15章 外家

好說歹說，林暄妍總算是沒有先前的那般悲切了，尋翠松了日氣，窺著林暄妍的神情，小聲提議道：“我給小姐打盆水來敷敷眼睛。”

林暄妍點頭。

等尋翠一走，林暄妍探頭往梳妝臺的方向看去。

侯府里的房間大了不少，床和梳妝臺間隔著好長的距離，但銅鏡的清晰度也高了不少，勉強還是能看清模樣。

一見到銅鏡中自已的模樣，林暄妍當即不滿的哼了一聲，先前假裝傷心，也不過是將眼眶和鼻頭弄得紅了些，看著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可方才尋翠待了不少的時間，林暄妍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的，淚流了不少，眼睛也不負眾望的腫了，一下子就從西施變成了東施。

不過好歹效果不錯，唬得尋翠認定了自家小姐一心掛念著齊公子。

依林暄妍對尋翠的了解，她不是個心底能藏住事的人，定會忍不住將此事往外傳播。

而這也是林暄妍想要的效果。

若是這事能借著淺筠的嘴傳到皇上的耳中，是最好的結果。

若是不能，至少也能被商素得知，而商素知曉就意味著林晗冬會知道。

讓林晗冬自以為掌握了她的一個“弱點”，也未嘗不是一樁好事。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近了，林暄妍立馬躺回床上裝回傷心的模樣。

尋翠端著臉盆進來，一旁還有香珠提著食盒。

聞到飯香，林暄妍才發現已到午時，該吃飯了。

唉，演戲太過入迷，都忘記餓了。

香珠擺好飯食，走到床前輕聲道：“小姐，該用膳了。”

林暄妍在香珠的攙扶下起身，抿唇擠出一個笑容來，“讓姑姑擔心了。”

香珠搖頭，扶著林暄妍坐到桌前，“小姐好，奴婢就好。”

尋翠在香珠眼神示意下放下銅盆出去，留下香珠與林暄妍在室內。

“水燙，小姐先吃飯。吃完飯，奴婢給您敷眼睛，可好？”香珠小心翼翼道。

她原想過，侯爺為了維持某家的交好，將小姐推出去聯姻。但無論如何，總歸要看在侯府的臉面上，好生對待小姐。

可她萬萬沒想到，竟是要入深宮中。

如此一來，她以往給小姐思量的種種未來道路，皆不能成行。

侯府在皇家已有一女，若是涉及到需要抉擇的事情，斷不可能選擇小姐。

侯府靠不住，唯今之計，只有一條。

香珠定下心來，服侍著林暄妍用完午膳。

但一個傷心之人又怎會大快朵頤呢，被香珠哄著，才勉強用完半碗。

林暄妍悄悄地捂著肚子，在心里安慰五臟六腑：乖，過了這陣，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全都吃個遍。

香珠喚人來收拾碗筷，泛涼的水也重新打了一盆過來。

香珠擰干滾燙的絹布，敷在林暄妍的眼上，半晌才組織好語言：“小姐，事已至此，咱們需往前看，沒有什麼事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