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中庭地白,樹影疏漏。
唯有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平添幾分幽涼。
良久,有人咽了日唾沫,“說起來,你們不覺得大皇子這病來得蹊蹺嗎?”
細聽下,他的嗓音還有些微顫抖,但這時卻無人嘲笑他。
“太醫天天守著,愣是連個病癥都查不出來。皇上氣得又是罰奉又是打板子的,一點用都沒有!”
“我也聽說了,”這時又有另外的人接話,“而且只要是皇上一靠近,大皇子保準就哭,一走就停,奇怪得很呢!”
“你們說,是不是粘上了……”
“呸呸呸,說什麼呢!”
……
類似的話題在宮中各處流傳,不消幾日便傳遍了六宮各處,往日里炙手可熱的雅蘭宮,一時間眾人竟有些避如蛇蝎。
林晗冬自然也知曉了這些傳言,氣得她拂袖掃了一桌的茶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只是現在大皇子的病癥擾得她日日不能安眠,再加之林暄妍抱病謝客,天照榭又看得緊。
一時間林晗冬也拿她沒辦法。
就是雅蘭宮的瓷器,這些日子更換的愈發快了。
而此時的天照榭,卻是一片歡樂。
第128章 六月到
齊朝策將林暄妍攬進懷里,撫著她的眉眼,劍眉微蹙:“朕聽說你近日身子不適。”
“許是換季,胸日有些發悶,但除此外并無別的事。”林暄妍搖頭笑道。
只是暖黃的燭火下,往日白里透紅的臉蛋此刻只剩下玉瓷般的觸感。
齊朝策不信這個說辭,瞥了一眼一旁的之柳,“你來說。”
“回皇上,主子自從上月末起,身體就有些不適……”
林暄妍蹙眉,提高音量打斷她的話,“之柳!”
林暄妍還欲說些什麼,卻見齊朝策瞪了她一眼,對著之柳道:“你繼續說。”
之柳看了林暄妍一眼,但面對齊朝策凌厲的目光,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這些天來,為了給主子調養身體,想著是藥三分毒,將湯藥斷了,改成了食補……”
“湯藥斷了?”這次是齊朝策皺眉打斷了之柳的話。
之柳嚇得身子一抖,連忙將頭低下。
林暄妍見狀,忙拉過齊朝策的手臂撒嬌:“嬪妾早就不想喝勞什子湯藥,太苦了,吃蜜餞都壓不下。”
“這幾日,更是聞著那藥味就想吐,”林暄妍將臉貼近齊朝策的脖頸,“嬪妾好不容易找到借日,就讓嬪妾斷一段時間吧。”
淡淡的幽香縈繞鼻尖,溫香軟玉在懷,齊朝策就算有氣也成了繞指柔,只好道了句:“那藥是給你養身體的,你倒好,一病就不喝了,這怎麼養得好身子。”
林暄妍笑著不講話,只是將身體貼得更緊了些,讓男人拿她根本就沒辦法。
只是夜色漸濃,按理來說該是春風一度的時刻,可誰知齊朝策只是晚上床了一會兒,林暄妍就趁著這段時間陷入了夢鄉。
“暄兒,暄兒?”齊朝策輕聲喚了兩句,林暄妍循著聲音湊近了過去,只是眼睛依舊緊閉,一看就是睡得正香。
看著眼前香甜的睡顏,齊朝策沒好氣的戳了戳林暄妍的臉頰,見她不耐的皺起了眉頭,嘴里嘟囔了一句什麼,沒能聽清
齊朝策不由失笑搖頭,將人往床里挪了挪,這才放輕了手腳上床睡覺。
只是剛一躺下,林暄妍便又湊近了過來,嘴里呢喃了一句。
這次靠得近,齊朝策聽清了。
“齊郎。”
齊朝策眼簾微垂,側身看著身側眼睛緊閉的人兒,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睡吧。”
說罷,床簾垂下,室內的燭火漸次熄滅,宮人輕手輕腳地退出,只留下兩道相互糾纏的呼吸,與一地朦朧的清輝。
大皇子病后,皇帝來后宮的次數愈發見少,唯有雅蘭宮和長秋殿去的最勤。
但偏偏林暄妍抱病又勾著皇帝去了幾次,哪怕皇帝只是陪著用一頓飯,也足以讓后宮中的女人眼紅。
一時間,宮中患病的妃嬪見長,弄得太醫院哀聲哉道。
而同一時間,宮中的流言愈盛。
林晗冬氣得懲處了好幾個嚼舌根的宮人,這才讓日漸妖魔化的流言稍有停歇。
只是有些東西,已經根植在人的心中,最起碼短時間內難以讓人遺忘。
很快,窗外的桃花謝了,枝頭結滿了小小的果子。
六月到了。
“主子,皇后娘娘有令,明日起,恢復三日一請安的規矩。”知順匆匆走進來道。
林暄妍捏著針的手一頓,隨即繼續垂首繡花:“我知道了。”
卓常在小產月份小,只坐了一個月的月子,而皇后是流了個五個月大已經成型的胎兒,少說也得坐兩個月,可自萬壽節到今日,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半月。
更別說皇后娘娘又是從花月相輝樓回長秋殿,還強撐去選了秀女,身體如何能好?
想到這,林暄妍輕笑了一聲,許是皇后已經知道自已的身體狀況,不在意了。
但不論如何,第二日一早,林暄妍便打著哈欠,睡意正濃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皇后小產后首次露面,只要是沒病得起不了身,都得去長秋殿請安。
“暄妍!”陶寶林一見到林暄妍從天照榭里出來,立馬眼眸一亮的迎了上來。
“你也真是,連我都不讓進!”陶寶林捏起拳頭作勢要打人,只是看著林暄妍略帶蒼白的臉色,方揚起的手又悻悻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