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如今是個什麼情況?你快與我說說。”這幾日待在長樂宮,林暄妍可就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多開下窗透氣。
周圍都是太后的人,她就算想知道外面的情況,也只敢從旁側擊,只可惜跟著她的大半都是燕嬤嬤。
在宮中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說話滴水不漏,林暄妍愣是半點重要消息都沒打探出來。
“貴、如今已是林更衣了,她目前被關在雅蘭宮,大皇子被抱來了太后這兒。”
林暄妍雖然住在長樂宮,但距離主殿較遠,竟是半點動靜都沒聽到。
不過這倒是和前世一樣,大皇子自巫蠱案后,就被養在太后膝下。
“至于林家——”之杏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林暄妍的面色,有些遲疑。
林暄妍見狀,嘆氣有些好笑道:“你跟了我這麼久,還不知道我對林家是什麼感情嗎?”
之杏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她方才鉆牛角尖了,主要是方才一進房間,見到主子臨窗回首,眉宇間淡淡的憂愁讓她也難受極了。
“林家被關進了天牢,具體如何還不知道,聽說前朝正為了這事爭論呢。”
“奴婢聽人說最輕的處罰是流放,最重……是株連九族。”
說到這,之杏有些害怕的皺起眉頭,“主子,會不會、我們也跟著處死啊?”
林暄妍拍了拍之杏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肯定道:“不會,你信我。”
之杏點點頭,連日來內心的惶恐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主子這些日子來樁樁件件的安排,可謂是算無遺漏,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主子,為何您現在住在長樂宮,皇上他們怎不讓您回天照榭呢?”之杏剛平緩下去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林暄妍看著這樣的之杏無奈嘆氣,“我還想問你呢,你倒好,先問起我來了。”
之杏只能尷尬地笑笑。
不過林暄妍對自已目前住在長樂宮倒是有一定的猜想,估計是想等林家的宣判下來后,再決定她的去處。
畢竟總不可能讓她一個嬪妃終日住在太后宮中,實在不合規矩。
先前她還想過會不會對她有別的安排,今日聽到之杏說,之柳與知順已經回了天照榭,她便安心了。
看來待此事結束,她還是回天照榭,雖然住哪都一樣,但天照榭畢竟已經住了一年,總歸是有些感情的。
而在燕嬤嬤看來,則是林暄妍身邊有了熟悉的人,臉上的愁容總算是消散了不少,這讓燕嬤嬤也安心了不少。
日月輪轉,光陰不休。
林暄妍倚靠在窗前縫制小衣裳,窗外陽光明媚,在她烏黑的長發上落下一層淺淺的金色薄紗。
此情此景,歲月靜好。
齊朝策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距離門日近些的之杏率先發現,連忙起身行禮,嚇得都結巴了,“奴、奴婢參見皇上!”
話音未落,林暄妍迅速反應過來,捏著針往自已的指尖扎了一下,血珠很快便在白色的布料上沁染開來,如雪地上的一朵紅梅,極為顯眼。
只是她好似不知疼痛一般,愣愣的抬頭看向門日,見到真是日思夜想的人后,眼眶瞬間泛紅。
隨后才如夢初醒般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只是越急越亂,針線布頭隨著她的起身噼里哐啷落了一地。
“嬪妾……”
林暄妍話還未說完,就被大步上前的齊朝策一把按下,低垂的眼眸深邃似海,“你好生坐著,不必多禮。”
只是下一刻齊朝策掃了一眼地上的凌亂,只見銀針與剪刀正在其中幽幽散著光,尤其是那件未完成的衣裳上開出的紅梅,當即將人攔腰抱起,還不忘吩咐送金瘡藥過來。
齊朝策將人放到床上沒多久,金瘡藥就被手腳麻利的宮人送了過來。
齊朝策示意之杏上前給林暄妍抹藥,可誰知他剛退后半步,便被一瞬不瞬盯著他的林暄妍給拽住了衣袖。
只見泛紅的眼眶中隱隱有淚光閃現,拽著他衣袖的指尖更是顫抖發白。
“陛下……”淚珠終是沒能忍住從林暄妍的眼眶中滾落,“陛下不要走,好不好?”
齊朝策見狀,只好反手握住她顫抖發白的手,接過藥膏在床前坐下,似乎有些嘆氣道:“朕聽太醫說,你現在的身子哭不得。”
一聽這話,林暄妍連忙抽抽鼻子將臉上的淚水胡亂的擦去。
只是那只手方才才被扎破了日子,這一擦,在她的臉上擦出一道淡淡的紅痕。
可林暄妍不知,見男人坐下,還沖著人傻笑。
齊朝策頓了頓,終是沒說什麼,只將她那只手拿過來,仔細的給抹上一層藥膏。
安山見狀,極有眼色的用眼神示意房內的宮人跟著他一同退下,還不忘輕輕地將門闔上。
林暄妍對安山的懂事也極為滿意,沒有旁人打擾,更方便她發揮。
“嬪妾一時忘了,陛下別氣。”林暄妍的指尖小心翼翼的在床上挪動,見人沒發現,這才又小心翼翼的拽住男人的衣袖。
聽到這話,齊朝策正準備將藥瓶往旁放好的手一頓,目光終于在她的臉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