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是笑著的，可眉宇間的哀愁與小心，卻豈是這點笑意能沖散的。

第139章 怪不得

不過一段時間未見，她本就不大的小臉又瘦削了幾分。

齊朝策看著這樣的林暄妍，心頭有萬千的話想說，可話到了嘴邊，卻是一句也說不出，最終只道：“朕聽說，你近日總是吃不下東西？瘦了許多。”

先前在天照榭時吃嘛嘛香，可自從那日在長樂宮又跪又磕頭后，聞著點肉腥味就作嘔，雖然林暄妍已經強逼著自已吃了，可還是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

倒是腹部有了些肉，只是不細摸還看不出來。

聽到齊朝策這話，林暄妍連連搖頭，溫和笑道：“太醫與嬤嬤說，這是正常的，懷孕的女子難免會經歷這一段。”

“嬪妾以前住在鄉下，經常見到有身懷六甲的女子還要去田間勞作呢，嬪妾能日日待在這兒好吃好喝，已是陛下與太后娘娘的恩典。”

聽到這話，齊朝策微微蹙眉，只是他還來不及深究，就見林暄妍拉著他的手往她的腹上摸。

“陛下能感覺到嗎？嬪妾總覺得她好像大了些，可看著又好像和以前一樣。”

林暄妍絮絮叨叨的說著，嘴角噙著以往從未有過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他曾在皇后與林晗冬的臉上也見過，是一個女子身為母親的微笑。

“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嬪妾這段時日做了許多衣裳，只要一想到他今后會穿著嬪妾親手做的衣裳，就極高興。”

“陛下，”林暄妍仰頭看著身側坐著的男人，“嬪妾好喜歡他，陛下也會喜歡他的，對嗎？”

齊朝策覆在林暄妍小腹上的手指微微蜷縮，她的眼眸間藏著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可還是被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他是朕的孩子，朕自然是喜歡的。”齊朝策笑道。

聽到這話，林暄妍大大的松了日氣，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下來。

于是拽著齊朝策的衣袖，得寸進尺的往他身邊湊近幾分，看著小腹溫柔笑道：“陛下喜歡的話，就得好好待他。”

“若是可以，能不能讓他和大皇子一起，養在太后膝下？這些日子，嬪妾聽到大皇子笑得好開心，要是能被太后養育長大，定是極好的。”

“若是、若是太后覺得勞累，那就將孩子交給陶寶林，嬪妾與她交好，她應該會好好將嬪妾的孩子養大。”

“可以嗎？陛下。”林暄妍抬眸望向齊朝策。

她此刻的眼眸燦若星辰，就像以往每次見面時一樣。

不對，此刻她的眼眸比外間的陽光還要耀眼，讓人不忍直視。

齊朝策也終于發現了她話語中的不對勁，但看著她臉上含著笑意的希冀神色，還是不敢置信的皺眉，“你在說什麼？”

許是這話一時沒克制說重了些，就見林暄妍害怕的縮了縮肩膀，捂著小腹往后移了移，忙道：“是嬪妾擅作主張，陛下別生氣，是嬪妾錯了……”

齊朝策不想再聽這些話，伸手將她往后挪的身子攬進懷中，咬牙道：“朕沒有生氣，朕……”

齊朝策感受到懷中微微顫抖的身體，一時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本以為懷中人的任何模樣他都見過，不論是開心的、生氣的、傷心的……每一個模樣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正合他心意。

可唯有今日，明明是笑著的，卻讓他感到心痛。

怪不得一旁收拾好的針線笸籮里穿著的衣裳，看著有些偏大；怪不得她會說能好吃好喝的養著，就是恩典；怪不得、怪不得……

“朕說過，不是你的錯，朕不會遠離你。”好半晌，齊朝策才找回自已的聲音。

懷中顫抖的嬌軀一震，既驚又喜的抬頭，“陛下……”

只是嗓音聽著卻又有了幾分微顫，不敢去深思齊朝策話語中的含義。

齊朝策低頭在林暄妍的眉心落下一吻，干脆坐到床上來，將人整個抱進懷中，貼著她的耳畔沉聲道：

“朕與你的孩兒，自然是由你養育長大，你身為孩子的生母，豈能偷懶將孩子交給他人撫養？”

男人說話間帶出的灼熱呼吸落在白嫩的耳垂上，似乎連日來的蒼白面色，都因此紅潤了不少。

“此事不僅與你無關，你還是其中的受害者，朕怎會責罰你。”

說著，齊朝策撫上林暄妍的小腹，動作間的輕柔足以看出他的珍視。

“更別說你有了身孕，本該賞才是。”

“陛下……”林暄妍低頭，一滴滾燙的熱淚不偏不倚的落在齊朝策的手上，隨后她的手也跟著覆在小腹上，與齊朝策的手交疊在一起。

齊朝策抬著林暄妍的下巴將她的頭側過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已哭成了淚人。

齊朝策似嘆氣又似放松的舒了日氣，頗有些頭疼道：“朕才來了這麼會兒，你便哭兩回，小心孩子日后成了小哭包。”

林暄妍破涕為笑，理直氣壯道：“嬪妾這是喜極而泣！”

“再說，今日是例外，日后嬪妾肯定不哭了，每天都高高興興的。”

齊朝策也跟著笑了起來，沒忍住往她哀愁盡褪的臉上親了好幾下。

嚇得林暄妍差點以為皇帝獸性大發，正想著是趕緊跑，還是半推半就的說幾句讓皇帝冷靜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