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說了一堆文縐縐的話,林暄妍才終于聽到重點,大公主名諱“齊昀初”,即日上皇家玉碟,封望舒公主,享食邑五百戶。
前頭還好,自大公主出生后,皇帝對其的喜愛是闔宮皆知,至于名諱更是早早的就喚上了,并不稀奇。
只是她們萬萬也沒想到,大公主竟才出生就有封號,且食邑五百戶!
要知道公主通常是在出嫁時才有封號,且食邑多是三百戶。
而這位望舒公主,才出生就有五百戶,待日后出嫁,豈不是還得往上增?
只是皇后與太后聽到這道圣旨,臉上的笑容依舊,顯然是早就知曉了,上頭兩位都未有微詞,她們又如何敢言說。
眾人這般想著,雖有不甘與嫉妒,卻也只能將念頭壓在心底。
“……欽此。”安山將圣旨闔上。
正要將其交到林暄妍手上時,就聽有人質疑道:“公主食邑五百戶,不合祖制,望陛下收回成命。”
眾人一驚,忙看向出聲的方向,竟是宮中一向脾性溫和的鄧妃。
但見到是她,眾人反倒覺得合理。
鄧妃出自儀蘇鄧家,鄧家子嗣雖不入朝為官,可卻是國朝上下,除皇家以外,最講禮制的所在。
有好戲看了,不少妃嬪在心中暗道,就是可惜林婕妤跪在最前頭,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
“鄧妃,你在質疑朕的旨意?”皇帝微瞇眼眸,看向鄧妃冷聲道。
鄧妃頭也不抬,但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嬪妾身為陛下身邊人,萬不能瞧著陛下言行有虧,而無動于衷。”
此話一出,原本還想著看好戲的眾人,卻是在心底將鄧妃給罵上了,她們也是陛下身邊人,鄧妃這般說,不也將她們罵進去了?
只是她們非但不敢出聲,甚至還將呼吸都放緩了許多,生怕發出半點聲響。
一時間,花月相輝樓落針可聞。
第187章 稚子無辜
林暄妍在心里給鄧妃記上了一筆,不論鄧妃是為了私情還是公理,敢置喙初兒的東西,就別怪她出手針對。
下一刻就聽太后厲聲道:“自瑾朝開國以來,公主的食邑通常的確只有三百戶,可也并非定數,亦有五百、八百乃至上千戶。”
“望舒乃是哀家夢見的仙子轉世,五百戶食邑是應當的。”
“鄧妃,你還不認錯?!”
鄧妃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后,前朝打破舊制的公主們,基本上都是嫡公主,或是對國朝有功。
雖說也有一二個無功無過的庶公主,被當朝皇帝力排眾議額外追加食邑,可都被史官記了下來,供后人指點。
鄧妃看著上首的太后,她們同出一族,太后理應遵循禮制對陛下多加勸阻才對,怎會……?
“太后——”鄧妃喚了一聲,可看著太后眼眸厲色下的關愛,最后還是咬牙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嬪妾失言,望陛下責罰。”鄧妃磕頭認錯。
太后看向齊朝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念在鄧妃初犯,明日起罰抄佛經二十遍,為公主祈福,未抄完不許出韶婉殿半步。”齊朝策淡淡道。
“是,嬪妾領罰。”鄧妃恭聲道。
這起插曲過后,林暄妍終于能從安山接過圣旨。
而接下來由齊朝策正式宣布家宴開始。
舞姬樂伶相繼登場,先前緊繃的氣氛總算舒緩了下來,眾人言笑晏晏,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好似嬌鶯恰恰啼①。
及至申時,這場家宴才結束。
帝后在眾人的躬身行禮中率先離開,太后本應緊隨其后,但這次卻看向林暄妍,目露慈愛。
“林婕妤,哀家與你一同去看望初兒,”隨即又看向眾妃嬪,“你們便散了吧。”
齊昀初自從被抱下去后,就一直待在樓內的廂房中,大皇子倒是在宴席開始后便回了座位。
眾妃嬪齊聲應是,不多時便散了個一干二凈。
而大皇子聽到要去看妹妹,高興的直往前沖,嚇得伺候的宮人連忙在左右護著,生怕大皇子摔倒。
這讓林暄妍看了極為稀奇,她才不信什麼血緣情深,若真能從上一輩的血緣中傳下情感,就她與林晗冬的深仇大恨,也當是恨得咬牙切齒才對。
許是猜到了林暄妍心中所想,太后側頭看過來,溫柔笑道:“晨兒與初兒是兄妹,你瞧,他多喜歡妹妹,初兒也定會喜歡晨兒這個哥哥的。”
林暄妍露出一抹標準的微笑,“是,大皇子由太后一手養育,定會是個愛護弟妹的好兄長。”
此時倆人已在宮人的簇擁下來到廂房,正好瞧見大皇子踮著腳尖往床上的齊昀初那兒湊。
“妹妹、妹妹。”大皇子一迭聲的喊道。
盼嬤嬤急忙勸阻,“大皇子……”
可惜已經為時已晚,齊昀初已經被吵醒,開始扯著嗓子哭啼。
大皇子被突發的一幕嚇得手足無措,扭頭瞧見太后,小臉立馬哭喪了起來,“皇祖母……”
太后忙快走幾步將大皇子摟進懷中,拍著他的背安撫道:“沒事的,這次是你將妹妹吵醒了,以后晨兒在妹妹醒著的時候再去,妹妹便不會哭了。”
齊昀初是個安靜乖巧的孩子,除了要吃喝拉撒,基本上不會哭鬧,這次被吵醒,林暄妍抱在懷里哄了一會兒就又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