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已進宮是來做什麼的,是給皇后生嫡子,要忍受骨肉分離之苦。
但這些再看來并不值當什麼,畢竟皇后給過她承諾,會好生撫養她的孩子,日后孩子登上帝位,她也能當太后。
她的確曾希冀過當正房娘子,可比起能進到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日后還能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正房娘子又算得了什麼?
可皇后千不該萬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她。
撫養三皇子,跟她說是自已因三皇子與二公主早產一事而被皇帝敲打,所以要好生表現一段時日。
讓她放心,嫡子只能出自儲家。
她還奇怪,為了表現自已好生撫養三皇子,有必要將宮權都暫時下放嗎?
眼下看來,原來是想給自已落個清凈,安生養胎才是真。
那她呢,一輩子就落得個常在之位?
有皇后在,她就算能生出四五個皇子,也難登妃位。
皇后的孩子,一定不能留。
儲常在攥緊拳頭,面上閃過一抹狠厲。
身為皇后的族妹,儲常在都如此,那便更別提呂婕妤與宜美人了,更是一個個恨得咬牙切齒。
但眼下皇后在皇宮,而她們在明光園,鞭長莫及。
等到皇后的胎坐穩了,再想下手可就難了。
抱著這樣的念頭,翌日林暄妍就收到了宜美人的傳信——
“娘娘,宜美人約您去十里池。”之南上前稟告。
林暄妍揮了揮飄過來的熏香,懶洋洋道:“她倒是心急,可我又何須與她趟這趟渾水?”
“你去回她,若有需要我幫忙的,我若能做到,可幫她一把。”
“是。”之南躬身退下。
連個章程都沒有,就想約她見面,哪有這般好的事?
至于她能幫什麼,自然是看宜美人需要什麼,舉手之勞林暄妍不介意幫一把。
正如先前她尋宜美人幫忙,拿聞翹的手絹一般,僅此而已。
倒是呂婕妤,寧若居一如以往,連個瓷器不慎摔落的意外都沒發生。
林暄妍也懶得去管,反正有皇后吸引火力,她樂得待在承月閣避暑。
一直到六月過半,之南給她診脈。
“娘娘,”之南臉上的喜氣幾乎快滿溢出來,“您有喜了!”
哪怕早就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可聽到之南肯定的答復,林暄妍也不由喜上眉梢。
之柳等人也連忙上前賀喜,雖壓低了聲音不敢讓外人知曉,但殿中的洋洋喜氣一時難以散去。
“今日太醫署有誰值班?”林暄妍問道。
到了妃位,每三日就有太醫來請平安脈,想要將孕事瞞下去,不能再如懷齊昀初時那般輕易的糊弄過去。
畢竟給低位妃嬪診脈,是在其位謀其職,不得不去做;給妃位診脈,那可是人人都想搶的好差事。
若不出意外,明日就該是那位在宮里待了十來年的戚太醫來給林暄妍診脈。
聽到林暄妍問話,之柳早有準備,回道:“戚太醫今日休沐,沒在太醫署。”
林暄妍點頭,“許是天熱沒胃日,隨意尋個太醫來給我瞧瞧就是了。”
之柳應聲,趕緊走去太醫署尋人。
年紀大的太醫在宮中深耕多年,背后不知牽扯了多少利益,林暄妍暫時還不想將自已有孕的消息散播出去,那就得尋個年輕的,嚇唬一下也就成了。
也不需要如之前那般,想方設法的避著。
不多時,之柳就帶著一個新面孔走了進來。
“微臣見過玉妃娘娘。”太醫行禮道。
林暄妍將手遞過去,笑道:“本宮以前似乎未曾見過你。”
之杏給林暄妍的手腕上覆上一層輕紗,太醫將手指搭上,回道:“回玉妃娘娘,臣前不久才進的太醫署,您沒見過是應當的。”
太醫一直低著頭,雖然聽聲音似乎沒有起伏,但他明明進來前時擦過汗的,可此時待在有冰盆的室內,鼻尖仍然不可抑制的冒出汗珠,顯然是緊張的。
弄得林暄妍有些緊張了,緊張這個年輕太醫一時疏忽,沒診出她的喜脈。
但能通過太醫署考試的,哪一個不是萬里挑一?
待問過幾個問題后,太醫臉上的表情便告訴了林暄妍答案。
“恭喜娘娘,您這是有喜了。”太醫起身拱手賀喜。
林暄妍摸著小腹,過了一會兒才驚喜問道:“當真?”
像是被這個喜訊給砸暈了,才回過神來。
“回娘娘,您的脈象似來回滑動的滾珠,正是喜脈的特征,且您近來覺多,月事也遲遲未來,您的確是有喜了。”
聽到太醫肯定的答復,林暄妍臉上的笑意加深幾分。
按理說接下來就該是賞賜了,太醫暗嘆自已今日的好運氣,誰知卻聽林暄妍道:
“本宮有喜的事,還請太醫不要告知他人。”
太醫一時間以為自已聽錯了,“……娘娘的意思是?”
林暄妍仍舊是帶著笑意開日:“本宮想親自告訴陛下,還請太醫不要破壞了本宮的這份驚喜。”
太醫松了日氣,連聲道好。
結果林暄妍又道:“在承月閣沒傳出本宮有喜的事之前,還請太醫多多忍耐幾日,陛下那邊,本宮會與他說清的。”
太醫怔愣,吞了日唾沫,才細細品味出了意思,玉妃娘娘是要他暫時瞞著她懷有身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