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聲音沒有再說話，仿佛聽進去了勸說，但又冷笑了一聲。

不用太久？呵，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機會，都被皇帝提前察覺，等著他們慢慢籌謀，何時才是結束？

房間里沒有點燈，一人坐在桌前透過窗戶望天，正好有云飄來，遮住了月亮，只余下點點星子微微閃爍。

另一人則就著這點微弱的光芒，蹲在地上收拾碎裂的茶具，不小心被割破了手，都沒敢發出聲音去打破這才沉寂下來的寂靜。

第377章 母妃

林暄妍在瓊芳軒守了一夜，但大皇子仍舊沒有傳來好消息，高熱反復，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但也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至少不是持續高熱，否則極有可能將人給燒傻。

“玉妃娘娘，大皇子這里交給奴才吧，您回承月閣好生休息。”安山一早就來了瓊芳軒，勸說道。

林暄妍沒應，反而問道：“陛下昨夜忙到何時？勞煩公公多多勸說陛下，國事雖重要，但也要陛下休息好才能更好處理國事。”

林暄妍秀眉緊蹙，說這話時就連身側垂下的手都不自覺的握緊，滿是擔憂。

“奴才的勸說哪里頂用。”安山故作苦惱，但很快話音一轉，語調輕快道：“但有了娘娘您的滿心記掛，陛下定能聽進去奴才的勸說了。”

安山的打趣成功的讓林暄妍的擔憂散了不少，甚至還得了一計輕輕的白眼。

安山也不在意，舊話重提道：“娘娘先回承月閣吧，這可是陛下特意交代奴才的，您可不能看著奴才被陛下責罰啊。”

語氣里還有幾分可憐。

“好吧，”林暄妍只得應下來，“本宮去看過晨兒再回去。”

皇帝還記得勸她回去，雖不能斷定背后之人沒有對她出手，但至少可以證明皇帝相信她是無辜的。

哪怕大皇子是在她的照顧下落的水。

且她一直待在瓊芳軒也不是個事，她又不是太醫，留下的用處也不大，還是回去較好。

林暄妍去看大皇子時，他正被宮人脫光了衣服，抱到浴桶中泡水。

水溫不高，比起大皇子的體溫來說還有些涼，但正好用來給他散熱降溫。

而大皇子被宮人這麼擺弄，仍舊沒醒。

宮人說是大皇子昨夜退熱了一段時間，但林暄妍見到時，永遠都是發熱的狀態。

“晨兒。”林暄妍走近喚道。

大皇子雙眼緊閉，沒有醒來。

“晨兒，玉母妃先回去了，過段時間再來看你。”林暄妍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

正當林暄妍打算抽手時，就感覺手里大皇子的頭動了動，林暄妍一怔，還以為人醒了，可一瞧眼睛還是閉著的。

眼睛是閉著的，嘴卻微微翕動，似乎在講話。

“晨兒是在說話嗎？”林暄妍俯下身湊過去，“晨兒可以再說一遍嗎，玉母妃沒有聽清。”

之杏扶著林暄妍，湊到他的嘴邊，才聽清大皇子一字一句道：“……母妃，母妃別走，母妃……”

林暄妍一怔，她這時才明白過來，昨晚那一句一句的“母妃”，不是因為大皇子的聲音太輕，導致她漏聽了一個字。

而是真真切切的，就只有“母妃”二字。

可她只是平日里對他多笑了幾次，多抱了幾次，哪里就值得……

哪怕在相處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產生了感情，但她也從來沒有將大皇子當做親生孩子看待，更是萬萬不及初兒。

“娘娘？”之杏出聲打斷了林暄妍的怔愣。

許是水汽蒸騰，眼睛有些濕潤，林暄妍眨了眨眼。

“無事，我們回去吧。”林暄妍起身，面容平靜道。

回去的路上仍舊沒有乘坐步輦，之杏攙扶著林暄妍步行，雖然面容平靜，但畢竟跟了不少年，之杏仍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娘娘，您怎麼了？”才回到承月閣，之杏便蹙眉問道。

“嗯？”林暄妍疑惑，“我無事啊。”

“您從瓊芳軒出來，奴婢就覺得您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可是瓊芳軒有哪里不對嗎？”之杏目露擔憂。

林暄妍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已的臉，“有這麼明顯嗎？”

“旁人肯定瞧不出，可奴婢不是旁人，自然一眼就瞧出來了。”不知怎的，莫名從之杏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驕傲。

林暄妍噗嗤一笑，心頭的那抹悶懷頓時就消散了不少，語調輕快道：“你去瞧瞧初兒在做什麼，帶她過來。”

見林暄妍眼含笑意，之杏也跟著眉眼彎彎，應了一聲就立馬去尋齊昀初。

等了一會兒，齊昀初才打著哈欠被人抱過來。

“母妃。”齊昀初窩在林暄妍的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眼朦朧，顯然是還沒睡清醒。

林暄妍也不在意，拂了拂她的鬢發，柔聲問道：“初兒喜歡哥哥嗎？”

“喜歡。”

“為什麼喜歡？”

“因為哥哥會陪初兒玩，會將他的東西分給初兒……初兒喜歡哥哥。”

說著話，齊昀初清醒了不少，從林暄妍的懷里探頭出來掃視了一圈，皺眉問道：“哥哥呢？哥哥沒有跟著母妃一起回來嗎？”

林暄妍一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仍舊問道：“那如果讓初兒和哥哥一直住在一起，初兒喜歡嗎？”

齊昀初點頭，想也沒想就道：“喜歡。”

但很快卻又皺起了眉，“是哥哥跟初兒住在一起，還是初兒跟哥哥去皇祖母那兒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