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昨晚林暄妍與齊朝策帶著齊昀初睡覺時，半夜齊昀初還驚醒過一次，不過那時她的嘴里念叨著的是“害怕”。

“之杏姑姑回家了。”林暄妍忍下眼淚，抿起唇瓣笑道。

“那之杏姑姑什麼時候回來？”

“之杏姑姑回去與家人團圓了，就像初兒不想離開母妃，之杏姑姑也想她的母親了。”

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或許等到下輩子，還有重逢的機會。

方才的那些佛經，就是給之杏抄的。

她其實是不信佛的，但如果真有神靈，希望漫天神佛能夠聽到她的心聲，保佑之杏下輩子能夠投胎到一戶好人家，幸福安康的過一輩子。

齊昀初趴到林暄妍的懷里，眼淚仍是沒停，抽抽噎噎道：“那能不能要之杏姑姑早點回來，我想她了。”

林暄妍沉默良久，才應了下來。

齊昀初才兩歲，等時日一長，應該就不記得了。

等齊昀初的情緒恢復一下，林暄妍才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外曾祖母與香珠嬤嬤都在，初兒哭成了小花臉，羞不羞？”

齊昀初皺皺鼻子躲開林暄妍的手，隨后將頭埋進林暄妍的懷中，理直氣壯道：“不羞！”

眾人都被她日是心非給逗笑了，方才的沉悶氣氛也跟著一掃而空。

書要往后翻，人要往前看。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重新笑了起來，童言稚語往往能逗得哄堂大笑。

直到大皇子從學堂回來。

于老夫人與香珠姑姑臉上的笑容，當即就收斂了不少。

她們知道，是因為太后的身體近來不太好，所以才將大皇子留在了承月閣，可一想到他是林晗冬的兒子，心里就膈應。

但膈應歸膈應，二人還是起身朝大皇子行禮，至少在面上讓人挑不出錯，不能讓林暄妍難做。

“快起來。”大皇子伸手將于老夫人給扶了起來。

“多謝大皇子。”于老夫人笑道，不著痕跡的將手抽了回來。

大皇子沒有發覺，臉上仍帶著笑朝林暄妍行禮，“玉母妃。”

齊昀初就更不懂大人之間的眉眼官司了，爬下榻就朝著大皇子跑過去，“哥哥陪我去玩！”

第403章 撲朔迷離的線索

等兩個小的跑出去，殿中的宮人也跟著少了大半。

林暄妍看著于老夫人和香珠姑姑的臉色，便擺了擺手，讓剩下的宮人也退下。

“我知道外祖母與姑姑在擔心什麼，晨兒是林晗冬的孩子，等他日后知道了自已的身世，有可能會對我生恨。”林暄妍開門見山道。

于老夫人與香珠姑姑對視一眼，香珠姑姑從繡墩上起身走到近前來，“那娘娘現在是如何打算的？”

“宮里的妃嬪都回宮了，太后沒將大皇子接回去，是不是太后有別的打算？”

“太后近來的身體不好，許是想著自已沒空照料晨兒，”林暄妍皺了皺眉，“也許是在為晨兒的今后做打算。”

說來于老夫人比太后年長幾歲，但于老夫人的精神頭看著卻比太后好上不少。

年輕時的顛沛流離，反倒讓她的身子骨變得健朗起來。

而太后雖在宮中養尊處優，卻常年多思多慮，哪怕沒有這件事，看著也是不如于老夫人的。

前世，太后是沒能陪大皇子長大的。

所以林暄妍才會動心思將大皇子弄到自已身邊來養著，否則太后能活得長長久久的話，難道她還能從太后的手里搶人不成？

純屬費力不討好。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起了撫養大皇子的心思？”于老夫人試探問道。

林暄妍頷首，垂眸喝了日水。

“這——”于老夫人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商素于她而言就是如仇人一般的存在，她的女兒與外孫自然也不例外。

香珠姑姑同樣不喜大皇子，但她更看重林暄妍的想法，于是問道：“既然娘娘動了心思，可有打算？”

待林暄妍看過來，香珠姑姑繼續道：“那位在冷宮中，如今還活著呢。”

“姑姑放心，”林暄妍勾起唇瓣，“我自然不會忘記要處理她。”

“只是近來宮中多事，我不敢貿然動用人手，免得平白惹事上身。”

反正距離太后咽氣還有一段時間，不急在這一時。

見林暄妍心意已定，于老夫人也只能嘆氣道：“也好，留在身邊至少能時時看著，落到他人手中，反倒鞭長莫及。”

林暄妍看著已經白了不少頭發的于老夫人，心中不由淌過一道暖流，她的家人永遠都是支持她的。

林暄妍靠在于老夫人的肩上，輕聲道：“外祖母放心，我永遠都會記得他是商素的外孫，若我有皇子，定然是想盡辦法讓自已的孩子登上皇位。”

“若我不幸這輩子都沒有親生的皇子，我也絕對不會讓他有可能登上皇位。”

“哪怕我如今動了惻隱之心，但也僅此而已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在前十六年的時間里，商素與林家對我和娘親做過的事情。”

于老夫人摸了摸林暄妍的臉，眼前卻浮現了她身著嫁衣的女兒，坐在梳妝臺前笑得一臉幸福，最后卻只剩下一封傳達死訊的信。

“外祖母相信你，你是個心有成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