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輩子還住在鄉下別院時,是做夢都想回到武安侯府,拿回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至于穿上嫁衣成親,在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更多的反倒不是喜悅,而是不可置信。
現在過了兩個月,心頭就連不可置信都淡了下去,只盼著登上后位的那日盡快到來。
還有一個月,林暄妍在心中默念,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天亮。
這一個月里,林暄妍只覺是自已重生以來,最舒心的一段時日,什麼都不必操心,想要什麼了只管吩咐便是。
期間齊昀初和阿澤在宮里待不住,鬧著來林府住了一段時日。
既沒有宮務操持,也無鶯鶯燕燕在耳畔嘰嘰喳喳,還有兒女繞膝,屬實是快活似神仙。
直到成親前日,齊昀初和阿澤被帶回皇宮,林暄妍驀然升起了幾分緊張。
有什麼可緊張的,林暄妍望著窗外的晚霞,在心頭嗤笑了自已一句,都活了兩輩子的人了,不過是當個皇后而已,有什麼可緊張的。
林暄妍皺了皺鼻子,見后窗外頭無人,索性沖只剩下半張臉的太陽做了個鬼臉,做完后又覺得自已幼稚,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在笑什麼?”
林暄妍剛聽到身后的門被打開,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林暄妍瞪大眼睛,連忙轉身去看,結果因為幅度太大,差點從軟榻上跌下去。
來人眼疾手快,將林暄妍接個正著。
林暄妍看著眼前放大的熟悉的臉,眨了眨眼,“你怎麼來了?”
齊朝策坐上軟榻,順勢將人抱進懷里,沒好氣道:“我可不似有些人,已經樂不思蜀了,連句日信都沒有。”
林暄妍眼眸一轉,裝傻道:“未婚夫妻,本就不該私相授受,更別說在成親前一日見面了,要是被那些白胡子老臣知道,又該吹胡子瞪眼了。”
說罷,林暄妍伸出雙手朝齊朝策的臉頰伸去,左右開弓往兩邊拉扯,隨后趕在他黑臉之前傻笑道:
“是真的阿策,不是做夢誒。”
一個月的魂不守舍,在一句話后蕩然無存。
結果還沒等他緩和臉色,就聽林暄妍又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要是被人知道又要上折子了。”
“天色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齊朝策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我特地趕來,可不是聽你說這些的。”
林暄妍沒辦法,只好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親了親。
“好啦,明日我就回宮了。”林暄妍哄道。
齊朝策并不覺得滿足,“就只是這樣?”
林暄妍又親了親他的喉結。
齊朝策仍覺得不夠。
……
“還不是你自已要我出宮待嫁?現在連一日都等不了,也是你自找的!”林暄妍不耐煩了,曲起手臂就往外推人。
可齊朝策是習武之人,只要他不想動,林暄妍根本沒法將人推開。
偏齊朝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好整以暇的坐在軟榻上,看著林暄妍推到氣喘吁吁,也不挪動一下。
林暄妍也不想再管了,撲過去用牙齒磨著齊朝策脖頸間的皮肉,惡狠狠道:“既然你不想走,今夜就別想走了。”
反正當朝皇后娘娘在娘家私會男人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丟臉也是丟的皇帝的臉面,與她林暄妍何干?
此舉正中齊朝策下懷。
他早在林暄妍湊過來親他時便意動了,只是想著時機不對,便一直忍耐了下來,現在林暄妍也有此意,一拍即合。
雖然林暄妍是帶著火氣的,但又怎樣呢,反正都是“火氣”。
至于房間里的動靜,和事后的用水……
反正林暄妍睡過去了,事后的爛攤子一概與她無關。
翌日清晨,林暄妍迷迷糊糊中摸向身側的位置,卻沒有摸到熟悉的溫度時,陡然清醒了過來。
之柳聽見床上的聲音,連忙湊過來低聲問道:“娘娘,時辰還早,要不要再睡會兒?”
林暄妍閉了閉眼,雖然眼皮子還比較沉重,但精神卻很亢奮,于是便掀開床簾表示要洗漱。
林暄妍一起,整個又夏院便快速的運轉了起來。
雖然婚禮是在黃昏舉行,但帝后結婚,禮儀繁瑣,從早上就得預備起來。
至于之柳說的那句,純粹是看在林暄妍昨晚太累了,才想著擠一擠時間。
直到林暄妍在林府前接過鳳印,坐上花轎,才真真切切的有了成親的實感。
轎外傳來禮樂喧鬧的聲音,眼前分明俱是一片紅,林暄妍卻驀地想起了自已在豆蔻年華時做的夢。
可惜時間太過久遠,她已經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夢里似乎也是這樣,十里紅妝鑼鼓喧天。
直到有人將她的紅蓋頭掀開,凌厲的眉眼在大紅的婚衣襯托下顯得格外柔和,夢里看不清面容的新郎官,與眼前人重疊。
“暄兒。”
真好聽,與夢里的聲音一樣好聽。
林暄妍揚起笑臉,眸光盈盈似盛滿了春水,“夫君。”
后面的事是夢里沒有的,還有一句夢里沒聽到過的話——
“暄兒,從今日起我們便是夫妻,有漫長的歲月要在一起度過,你的喜怒哀樂都不要藏在心底,都要告訴我,好嗎?”
明明龍鳳蠟燭透過床簾后黯淡了許多,但林暄妍在此刻還是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