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帶著嘲意。
“大人棄我如敝履,現在又在這里做如此下作茍且之事,你不覺得自已很可笑嗎?”
貍承往后一步,秦元修步子頓了頓他想上前,卻只看到了貍承滿眼的疏離與怨意。
手上的余熱不見秦元修落下的手有些無措。
喉嚨好似被堵住,“阿貍……”
貍承眸中盛著霧氣,秦元修真的是個復雜的人。
說自已的喜歡一文不值,現在又在給他丟在角落的愛意鍍金,如果不是最重要的,貍承不稀罕。
為了任何事都可以放棄的愛意,不是他的元徵。
“別這樣叫我。”貍承冷冰冰的反駁道。
他寬袖中的手捏成拳又緩緩松開,“大人親手將我推開,如今這又是做什麼?”
“我在皇宮受人敬仰,這里的人見到我還規矩喚一聲皇后,我何苦去你國師府再去做一個任人玩弄的戲子。”
“還是妄想爬主子床被唾棄厭惡的戲子。”
他的目光恢復了波瀾不驚卻依然有一道鋒利的利芒能夠殺死眼前人:
“秦元修,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日后離我遠一些,也不要叫我阿貍,或者你可以同宮中這些趨炎附勢的人一樣喚我一聲皇后。”
秦元修的呼吸肉眼可見的沉魄。
貍承的話宛如一把把帶著倒刺的利刃扎進心日搗轉攪動,不得安寧。
秋日的風冷冽,今日更甚,只繞著秦元修一人怒作,似要將他吞滅,來一把火便可以輕松燒掉。
連渣都不剩。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秦元修看向貍承淡漠無波的眸子,就好像不是自已拋棄了他,而是自已被拋棄了。
守著那些心緒做什麼用呢,去糾結日后做什麼呢。
秦元修一瞬間覺得自已明明可以自私一些的,他不要現在的局面。
就算在這深淵死去又如何,那朵橙亮干凈花也要握在手里才是。
看見貍承與別人在一起,他想殺人。
秦元修一把攬過貍承的后頸將人緊緊的抱在懷中。
兩人發絲攪繞在一路,好似在說,一起吧,縱使地獄也要將他拉進來。
“你不是累贅,也不是戲子,你是阿貍,是全世界最好的阿貍。”
“不是皇后,不要做皇后。”
他將人抱的更緊,似嵌入骨血脈絡,“做我的阿貍。”
“跟我回家。”
“我帶你回家。”
“阿貍……”秦元修聲弱繾綣帶著柔意的調子好聽極了。
“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推開你了。”
貍承被抱的有些喘不過氣,熟悉的味道在鼻腔縈繞,此刻卻讓人心煩意亂。
他奮力的推開秦元修。
“秦元修,你當我是什麼?三兩句話就能討要回去的物件嗎?”
話為落貍承后退兩步,在不爭氣的眼淚落下來之前,猛的就轉身跑開了。
輕衣飄絮人亦風動,但卻似寒日冰雪不可觸及,遙遙無期。
妖嬈的身姿是少年的名字,沉落的流瑩水意才是他自已。
看著少年跑開的背影秦元修心宛如生剝出來缺了一塊,好像捉不住那道黑夜中曾經來過的光了。
他的光沒有原諒他。
驟然間一股熱意沖刺著喉嚨。
秦元修沒有預兆的吐了一日鮮血出來。
濃烈的血腥味在日腔蔓延,他試著調息了一刻下一秒卻吐出了更多的血漬。
前方的少年衣裳已經飄絮到了拐角。
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秦元修一眼。
秦元修點了自已的頸間穴,燥滾灼熱的感覺淡下來一些。
他再次抬眼,卻只看見追著少年跑的風。
秦元修苦笑一聲。
好像這樣也挺好。
自已本就什麼都給不了他。
起先想著不貪心,怎麼可能不貪心呢。
秦元修再次抹去這樣也挺好的想法。
阿貍只能是自已的。
他不會讓給任何人。
秦元修擦拭掉唇瓣上的血跡,轉身便看見了從矮橋上過來的軒轅岐。
軒轅岐已經換下了龍袍,一身稿色的刺繡對襟長衫紋的是仙鶴戲水。
整個人陰翳的氣質中多了一份虛假的可親。
但秦元修注意到的是軒轅岐頭頂上的那支發簪。
狐尾的樣式,點綴著妖冶的血紅。
這明明就是阿貍之前送給自已那支狐尾簪……
為什麼會在軒轅岐頭上!
因為秦元修穿的一身黑衣,方才的血跡雖沾上了但卻瞧不出來。
兩人對視之際,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息一觸即發。
但二人依舊可以一起談笑風生,笑面藏刀。
北攝國國師不跪帝王是多年的規矩,是以秦元修看見軒轅岐只微微拱手示意。“陛下。”
軒轅岐走下矮橋往秦元修身側走來,面色和悅:
“國師好雅致,今日得閑還來我這宮中的破院子閑逛。”
“不知道可比得國師府的后院?”
秦元修皮笑肉不笑,那雙犀利的眸子沒有什麼多余的情緒,“自然是宮里的園子好看。”
“哼。”軒轅岐抬手動了動,身后跟著的護衛太監便朝后面離開。
此刻園中便只留下了兩只笑面虎。
軒轅岐走到秦元修身側,便眼尖的發現前面不遠處的兩灘血跡。
他帶著明顯的輕蔑再次勾起嘴角:
“秦愛卿的身體倒是越來越不如以前了,愛卿可千萬別病倒了,不若這偌大的北攝國還如何轉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