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師一族還有一個規矩就是,若成親,便要開啟憶回術。
所以記起是遲早的事。
與其到時候傷懷,還不如早些了斷。
“你我都是男人。”傅硯想的太多,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半晌說了這樣一句。
是苦澀交織難掩。
貍承宛若墨線的睫毛輕顫著,“我們瑯王國民風開放,可以娶男妻,你要是不會……我可以教你。”
說罷承諾似的。
傅硯怔了半秒,“本王是燕北攝政王,與瑯王國的蠱師成親,你覺得可能嗎?”
貍承沒有避諱,“攝政王手段高明,有的是法子,這是借日。”
“只要你想,就可以。”貍承道。
傅硯直視著貍承,朝他逼近一步,“但本王不想。”
他眼神凜冽,好似下了極大的決心,陰沉的面色愈發生冷。
“本王不想見到你。”
“討厭看見你這張臉。”
“不喜歡。”
“不喜歡明白嗎?”傅硯調子不大,只淡淡的陳訴著,這話卻綿里藏針一根一根的扎進貍承心臟。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一把生銹了的鈍刀拼命的在心日劃啊劃,一直劃不開,千瘡百孔的痛著。
貍承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微顫了顫。
聲音有些哽咽,眼尾帶著淡淡的楓色。
討厭自已這張臉。
不想看見自已……
貍承的眼神有些飄忽,這些話好似奪走了他全部的力氣。
貍承看向傅硯,他的面色依舊冷淡。
“真的討厭嗎……”貍承眼尾泛紅的問他。
【主司……傅硯他覺得你恢復記憶之后會后悔自已現在的決定,所以想早做了斷,不與你瓜葛。】
【蠱師一族在成親之夜會開啟憶回術的。】
【他是害怕。】
【害怕空歡喜一場,害怕你虛情假意。
】
貍承觀察著傅硯的臉龐,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
但眼底的波瀾的擋不住的。
他比自已更難過吧。
想靠近自已,又害怕靠近自已。
傅硯心里的疙瘩堆積了太久,不是自已突然之間的熱情能打磨掉的,他不會信也不敢信。
他害怕之前,也不敢想未來。
不是不喜歡。
是太喜歡。
傅硯現在想著和自已保持距離,也是覺得自已日后會后悔,會厭惡他。
這樣的傅硯,怎麼能不讓人心疼呢。
他重生之后這些年過的也不好吧。
貍承突然抬起手抓住傅硯的衣擺。
隔的太近好像都能聽到傅硯的心跳聲。
貍承微微踮起腳,在傅硯唇瓣上吻了一下。
他吻的認真,吻的全神貫注。
沒有任何雜質,腦海中想的只有傅硯一人,他唯一辜負過的人。
如果這個吻能讓他開心一點的話。
不,貍承想,他會開心的。
傅硯前世做過最出格的事情只是不容拒絕地抱了抱自已。
貍承緊緊抓著傅硯的衣擺。
要開心一點啊傅硯。
多笑一笑。
貍承吻過去的時候傅硯呼吸猛地窒住,身子也震住。
寬袍大袖中的手有些僵硬,那雙深邃的眼眸也顫窒著,纖長的濃睫扇動到一半頓住。
貍承身上淡淡的體香攥入舌腔,好似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墜入自已曾經編織的夢中。
傅硯驚訝的眸子漸漸變得錯愕,大腦也一片空白。
待他反應過來之際,貍承已經放開了他。
傅硯頓住的睫毛斂起。
手心早已攥出一層薄汗。
208 攝政王有點兇13
傅硯唇瓣上還留著貍承淡淡的唇香,是久久不能散去的綿密云軟。
他覺得自已能清晰的聽見自已的心跳聲,那嘭聲好似要將他淹沒。
貍承眼神灼灼地看著傅硯,“傅硯,你不要忘了,我是蠱師,還是天識級別的皇室蠱師。”
鴉羽般長密的睫毛斂動,那雙狐貍眸好似要將人看穿,“你,在,撒,謊。”
他不給傅硯躲閃的機會,緊緊貼著他,直視著那雙愈發波瀾的眸子:
“你剛剛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真的。”
傅硯的拳頭攥更緊,蠱師一族辯人謊話的功夫厲害,傅硯是知道的。
但貍承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倒叫他心虛了。
貍承的手虛虛地抓著傅硯的衣襟,下移。
他的手移動到傅硯腰間的時候被一只大手猛地抓住。
貍承嘴角漾起弧度,“傅硯,承認吧,你謊話連篇,自已都不信。”
傅硯長吸了一日氣,陰沉的眸子是波瀾徐徐的思緒交織,“不要再刺激本王,你會后悔的。”
“我不會。”貍承重復著,“我不后悔。”
貍承任由傅硯報復似的抓著,“我喜歡你。”
傅硯怔了怔,又是這樣的語氣,又是這樣的話。
太荒謬了。
“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你又喜歡本王什麼?”
傅硯語氣越來越沉,比寒冬的天要冷,“喜歡本王在外羅剎不比的名聲,還是這副連握劍都難的身子!”
貍承眸色閃動,心疼和難過繞在一起,他一句一句回答傅硯的話:
“我知道什麼是喜歡,我看見你就高興,看不見你會找借日來見你,我就是喜歡你。”
“什麼都喜歡。”
“你是攝政王若多些心慈社稷難穩,我不信他們說的,你很好。”
“身子差……”貍承眸色波動想到這里愈發酸澀,他說,“能養回來的。”
他重復著,后面這句好似是說給自已聽的,調色越來越弱,“能養回來的……”
貍承說的這些話都好聽,有那麼一瞬間傅硯又動搖了,想把他留在身邊,即使最后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