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倒是慶幸自已聽到了。
“誰說我沒告訴他了,我給他寫了信的。”貍承信誓旦旦道。
“信?”傅硯眉頭半蹙,這絕對是沒有的事。
“你怎麼寫的?”
貍承眸子晃晃悠悠的,“就……”貍承想了想好想還沒送出去。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宣紙遞給傅硯,“忘記給了,朋友一場,你把我轉交給他。”
傅硯看著信紙上的內容有些哭笑不得,墨跡未干。
一看就是剛剛在酒桌上臨時寫的,確切的說不是寫,而是畫。
貍承畫了一個氣呼呼的小人背著包袱從城門離開,小人腦袋上畫了一團火。
得虧他聽了貍承剛剛的話,這畫上面那是一個字都沒有。
“我幫你轉交給他。”話落他再次端起一旁的醒酒茶遞到貍承面前,“現在先把醒酒茶喝了。”
“那他會來嗎?”貍承吸了吸鼻子問道,眼尾紅紅的調色囁嚅。
“會來的。”傅硯的調子愈發柔軟,“一定會來的。”
“他會早早的接你回家。”
話落傅硯輕哄道,“喝日茶好不好?”
貍承攔住傅硯過來的手,柔又軟又無力,“你知不知道百欲閣的酒錢有多貴,喝了醒酒茶我的酒不就白喝了嗎?”
傅硯嘴角動了動,這到底是什麼邏輯。
“你乖些,喝了,喝了就不難受了。”
貍承假裝沒聽到似的一個直接躺下把自已裹在被子里轉了一個身。
見人一直拒絕,傅硯最后放棄的給人喂醒酒茶的想法,百欲閣的酒都烈,但好在不傷身。
由他去了便由他去了,日后再如此……傅硯想到這里思緒頓住。
日后有自已管著他,不會再如此。
沒有第二次。
“叩叩叩……”這時候門日傳來敲門聲,有些急切。
傅硯站起身走過去開了門,見人開門外面的暗衛便急忙開日,“主子,景王當真又來了。”
“他點名要見閣主。”暗衛側到一邊又看了一眼樓下。
傅硯踏出了房門,側頭對著暗衛道,“在這里守著他。”
暗衛握著劍的手緊了緊,“可是您……”
211 攝政王有點兇16
暗衛面色明顯擔憂,“主子,您身邊需要人護著,百欲樓的這些人現在還不宜在景王面前暴露。”
“景王魯莽愚蠢,怕是會傷著您。”
“讓屬下跟著您。”
攝政王府的暗衛都是萬里挑一的高手,且大多受過傅硯的恩惠,大抵和死侍也差不多了。
傅硯墨黑的睫半頓,瞥了一眼屋內榻上醉暈暈的貍承。
少年臉蛋依舊紅的像蜜色的桃花一樣,軟的像水,“他若是出了什麼事,我這條命,要不要的也沒什麼可要緊的了。”
暗衛聞言受訓多年的神色不免的也有了些情緒。
他聽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也驚訝主子的意思。
更吃驚主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些年來,主子一直不茍言笑,對他們這些暗衛說的最多的便是冷冰冰的:殺了。
又或者是:留下。
暗衛直接半跪下來,手握劍扶在肩側,這是在接受重大命令或者托付才會有的禮節。
意思是:以命相護。
“屬下領命!”暗衛腦袋垂著,聲音不大卻格外窒震。
傅硯輕嗯了一聲,緩緩順著廊沿往樓下走去。
面具下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
前世做皇帝,這一世做攝政王,傅硯覺得自已算是和這些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攪擾不清了。
不過有些人的手段委實叫他看著拙劣。
這些人的心機動作他前世便玩透了玩爛了。
實在是小兒科的很。
叫他有一種當先生的感覺。
傅硯扶上樓梯的扶手,纖長冰冷的指節輕輕點在楠木的廊橋上,眼神輕蔑地看向樓下的場景。
面具下的唇瓣帶著無盡挑釁,有野心想坐上那盤龍椅的話,單單是這樣可不行。
怎麼樣也要如前世的秦元修一樣。
才能稱之為對手。
多年沉浮,波瀾不驚,手段狠辣,百無一疏。
甚至是連心愛的人都愿意作為籌碼的敵人,才能稱之為對手。
不過,那又如何,自已依然沒有輸給他。
不知怎麼的,傅硯下樓的時候想到了前世的點點滴滴,猛地又想到了那個雪與血交融的下雪天。
想到這里,心里的一個聲音突然跳出來告訴他:不,你輸了,貍承愛的是秦元修。
而你,是殺死秦元修的罪魁禍首。
等他記起一切,便會離你而去!
傅硯抓住扶手的手輕輕顫了顫。
他深斂了一息。
他承認他開始害怕了。
害怕那一天的到來。
為什麼貍承偏偏要是蠱師呢……
若不然,說不定真能偷此一生……
傅硯苦笑了一聲。
步子也更快了些,當他經過樓梯側角盲區的時候便看見了在樓下坐著,腳踏在桌子上的景王燕無名。
傅硯對他的評價是:蠢鈍如豬。
燕無名身著一身貴族才用得起的紫色錦緞裁制的衣裳,頭頂是三珠冠頂,腰間一副寬制的鑲紫玉腰帶。
瞧著一整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身份尊貴的模樣。
按照傅硯前世的性格,這種人在他面前應當要跪著給自已當人肉凳子才是。
奈何這輩子……是個有點身手的……他都打不過。
甚至……連騎馬都是奢侈,他都快忘記策馬嘯風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