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朝著貍承笑了笑,縱容又帶著絲絲無奈,“怎麼爬屋頂上去了。”
“看月亮。”
話落貍承又拿著被自已喝了半壺的酒在手里晃了晃。
他拍了拍自已身旁的位置:“今天的月亮那麼圓,你不來陪我看嗎?”
傅硯是架著梯子爬上去的,這讓他很挫敗。
貍承看著人爬樓梯的樣子卻只覺得可愛極了。
阿坑告訴他,自已腕脈上養著的殘魂是可以還給傅硯的。
知道這件事情之后貍承的心情好了很多,日后他的傅子緒會很健康。
傅硯爬上屋頂之后尷尬的輕咳了一聲。
莫名其妙覺得很丟輦。
他在貍承身邊坐下,看著貍承手里拿著的酒就要去奪。
貍承拿著酒壺伸到一邊,“這里面是杏仁水。”
傅硯臉黑著,“什麼杏仁水能把臉蛋喝的紅紅的?”
“昂?”貍承摸了摸自已的臉:“紅了嗎?”
“給我。”傅硯認真道。
貍承笑了笑,他將酒瓶側著身放的遠遠的,然后回過身捧著傅硯臉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聞到沒,是不是杏仁水?”
傅硯無奈的看著貍承,他知道自已拿貍承是沒辦法的,倒不如多親一下:“沒嘗到。”
貍承又在他臉頰上吻了一日,又把酒瓶往邊上推了推,腦袋靠在傅硯肩膀上開始認真的看月亮。
前世的時候他和傅硯也一起看過月亮。
但那時候兩個人離的很遠,心里也想的仿若隔著鴻溝。
但現在他靠在傅硯懷里。
傅硯垂眸看了一眼貍承,那雙時刻陰冷寒意的眼眸此刻在面對自已的時候有了前世想都不敢去想的情緒。
說過喜歡自已、愛自已、說過只愛過自已、會永遠和之前在一起。
當傅硯抬眼去看月色的時候,眼中莫名的發澀,淡淡的血絲和不可察覺的霧氣交織在一起。
這樣的時光是永遠的嗎。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傅硯額間的發絲飄忽颯然。
他承認,自已心里害怕。
害怕蠱師一族的尋憶之術,他想同貍承成親,卻更害怕成親前一晚貍承想起一切然后指著自已咒罵卑鄙。
害怕他想起秦元修。
雖然不想承認,但傅硯心里從不覺得自已在貍承心里的位置能超過他。
怎麼辦呢……
就是害怕啊。
如果他會離開自已又該怎麼辦呢……打一座金籠困住他嗎……你舍不得的傅硯。
傅硯低頭吻了吻貍承的發,莫名的一顆淚水淌入貍承的發絲。
帶著涼意的淚水卻又灼熱滾燙。
貍承沒有抬頭看傅硯,他知道傅硯不會允許自已看見他失態的模樣。
“子緒。”貍承叫了一聲。
“嗯。”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貍承靠在傅硯肩膀直視著眼前的圓月,聽著傅硯說好。
“你記得前世嗎?”貍承故意這樣問道,他知道傅硯會答不記得。
“來為新生,誰會記得前世。”傅硯淡然道。
“我啊,我記得。”貍承笑了笑,“我就記得。”
傅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指節猛地攥緊,凝成墨線的眉眼睫不知是在斂起還是闔上。
“上次在百欲樓你不是也看見了嗎?我不是人,但你好像不害怕我,所以今日就不說這件事了。”
傅硯沒有回答,等著貍承的接下來的話。
“如果是妖的話,記住前世什麼的應該不奇怪吧?”
確實沒什麼好奇怪的,傅硯唇瓣抿了抿,自已,不也記得嗎……
貍承抬起手撩開衣袖給傅硯看了看自已手腕上的小月牙,“這個小月亮就是我前世的時候留下的。”
貍承像真在說故事一樣,把傅硯當作從未聽過這個故事的聽者一點一點的將給傅硯聽。
“我們前世就見過,你信嗎?”貍承突然問道。
傅硯的手顫散的更厲害,好似能聽見自已的心跳聲。
他記得嗎……
如擂鼓的心跳將傅硯逼退在角落,四周是心慌砌起的高墻。
“你知道你前世叫什麼名字嗎?”貍承問道。
“叫……什麼?”傅硯顫聲接話。
貍承直視著傅硯的雙眼,“姓軒轅,單名一個岐字。”
“我覺得很好聽。”貍承柔聲道。
軒轅岐……
他在說什麼。
他到底在說什麼……
此刻傅硯不作聲色的面色早已經掀起波瀾層層疊疊的波瀾拍打著海灘上僅有的礁石
翻涌的浪無孔不入。
撐在瓦片上的一只手緊緊的抓著結實的青瓦,因為抖的厲害帶著與風動不一樣的聲響。
他記得的……
原來他什麼都記得的。
那是不是說……這一切沒有自已想象中的那麼糟。
傅硯的腦海中太多太急的畫面和情緒繞在一起打了一個死結。
“前世……我們……”傅硯喉嚨好似堵住斷斷續續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貍承卻聽懂了。
他抓著傅硯的手,“前世是我辜負了你。”
“辜負……”傅硯不明白貍承說的意思,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這一句辜負是如何得來的。
前世的貍承從未正眼看過自已,又何來辜負二字。
貍承瞥了傅硯一眼,“你前世也會陪我看月亮、給我制新衣、買宮外時令的糕點、還因為我和你母親鬧翻過……是我沒有在意過你的情意。”
“等我發現的時候,一切都為時晚矣。”
貍承突然抬起腦袋正正的看著身旁的傅硯,“你知道嗎?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