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除了狀況外和實在蠢的,有哪一個是看不明白的呢?
溫哲茂當時就心里一片凄涼,暗笑皇家無血親,對于有的顧忌也就此煙消云散,轉頭一副正直地向著邱禾一拜:“還望邱大人能還小王清白。”
剛摸清皇帝態度打算劃水的邱禾,這會兒被溫哲茂一句話架上了,腦門兒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滾,卻并不是緊張,只是做樣子:“微臣自當盡力。”
他不怕真查出點什麼壞了皇帝的事,這種事只跟皇帝說也是合情合理的,至于皇帝怎麼看那是皇帝的事,肅王也怨恨不到他頭上。
揣著渾水摸魚看戲不出力心思的邱禾,迅速地進屋到處檢查了一番,結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回稟圣上,屋內器具……都沒有什麼異常。”
邱禾單獨跟皇帝回稟,心里也是想不明白。
按說肅王敢讓他這麼明目張膽地去查,不管是別人放的,還是肅王自己安排的,肯定屋里會有些什麼陰私的藥物,但他幾乎把屋子翻遍了,也沒什麼發現。
皇帝眼神又是一沉,看向溫哲茂的眼神里都噴出火來,又是一腳踹在溫哲茂身上,朝著邱禾吼:“大點兒聲!叫這孽障聽聽,他清不清白!”
邱禾戰戰兢兢地跪下去,身上全是冷汗,拔高了聲音,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回稟圣上,屋內并無異常!”
“不可能!”
溫哲茂聞言腦子“嗡”的一聲炸開,猛地抬頭說道。
猩紅的眼盯著邱禾,讓人毫不懷疑若不是他剛挨了兩腳,他這會兒估計已經沖過去揪著邱禾衣領了。
“怎麼可能會沒有異常?”
溫哲茂反駁著,眼睛一瞥,好似心念電轉間想起了什麼,頓時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說道,“香爐!那個屋子里的香爐有問題!”
“父皇您相信兒臣,兒臣絕對不敢做這種背德的事情!”
溫哲茂狼狽地爬到皇帝腳邊,仰著頭眼睛通紅,一副被冤枉了可憐樣,“父皇您知道兒臣的,兒臣自從母妃逝去之后,除了進宮覲見母后,幾乎不再踏入后宮。兒臣怎麼可能同李貴妃有特別的交集?”
聽溫哲茂提起自己的母親,皇帝憤怒的臉一僵,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雖然她的出身不算高貴,但到底是替自己擋劍而亡,死前還懇求自己好好待他們的兒子。
皇帝看著地上拽著自己袍角的溫哲茂。
這是自己第一個兒子,當初他還小,不到自己小腿高的時候,還會抱著自己腿要自己抱。
不知何時,他們的關系竟然疏遠到自己可以拿他做為交換的籌碼了?
皇帝有一瞬的恍惚,似為溫哲茂的話所動容:“去查那香爐。”
邱禾只得又跑一趟。
但他先前就將屋里看了個遍,香爐這種最容易動手腳的地方自是優先查看的,哪兒有什麼問題?
但皇帝說讓再查,他就只能再去查。
這回邱禾直接在皇帝的授意下,叫了兩個內侍一起,將那半人高的鏤空雕花的麒麟瑞獸香爐抬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面兒進行仔仔細細的檢查。
但結果并沒有改變。
“回稟圣上,香爐中并無異常,是殿內常燃的調制香料,并無不妥之處。”
邱禾一五一十地說了自己的結果,甚至一一說明了調制這香料的都是哪幾味香。
說完,邱禾看了眼皇帝的眼色,琢磨一下,又道:“這香多用于長久無主的宮殿,用以祛除寒氣、霉氣,驅趕蛇鼠蟲蟻。但其中丁香、硫磺、山茱萸三味藥,若混上麝香,同時食用過杏仁、蓮心子、蓮花心、豆粉等物的人聞此香,便……”
說到此,邱禾就住嘴了,后面的話就不適合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了,但大家都明白。
當下皇帝的視線就從溫哲茂身上,看向了李貴妃。
但邱禾的話卻還沒完。
第二十二章 替罪羔羊
“而貴妃娘娘身上,有些微的麝香味。這味道寡淡,卑職學藝不精,先前未能察覺。”
邱禾的話說到這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身上熏著麝香,又是她一手包辦的宮宴席面。
一道銀耳蓮子羹,一道蓮蕊杏仁酥,都擺在宴桌最顯眼的位置上。
這意味著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李貴妃瞬間臉色煞白,連連否認:“不,不是我,我沒有,我怎麼敢?”
“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
溫哲茂猛地轉身朝著李貴妃怒吼,一改先前面對皇帝時的可憐,將一個遭受蒙騙、被人羞辱的受害者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你身為父皇后妃,我敬你如母,你卻包藏如此齷蹉心思!實在令人惡心不恥!”
說罷,溫哲茂轉身朝著皇帝深深拜下去,腦門兒磕在青石地磚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砰咚”聲,聽得人心頭一跳,“還請父皇替兒臣做主!還兒臣一個公道!”
溫哲茂說著就又是幾個響頭磕下來,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折辱。
李貴妃呆呆地看著輕易就將自己推出去頂罪的溫哲茂,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看著看著,李貴妃突然笑了起來,面目猙獰張狂:“哈,哈哈哈哈!說什麼長相思,說什麼終相守,假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