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操心個什麼勁兒?我又不是閑得發慌!”
晏清看著突然氣悶的洪鞏,無奈苦笑。
她該不會是看著孟舒瀾,就想起當年的自己,情感帶入,所以覺得孟舒瀾對自己有意,然后想撮合自己和孟舒瀾吧?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孟舒瀾跟她哥可是拜把子兄弟,算是她義兄,怎麼可能會對她有意?
這不合禮數。
也不知道是不是洪鞏的情緒影響,晏清甚至很是認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孟舒瀾的相處,確實沒有什麼讓她覺得他對自己有意的舉動。
明明就是些她哥也會做的事。
只是比起哥哥這個上司,對于孟舒瀾這軍師,她使喚得還挺不客氣的。
想到此,晏清不禁有些尷尬地捻了捻指尖。
總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老實人。
晏清難得反省一次,卻又被洪鞏打斷:“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
晏清抬眼看著瞬間變得疏離的洪鞏,被帶偏的思緒也收攏了來:“您請說。”
洪鞏上下看她兩眼,一瞥窗外站著的影子,語氣冷淡了不少:“你既然喜歡這一個,那就要把話給人家說明白了。別吊著別人,令人厭惡。”
說著這話,洪鞏的表情也冷了下來,可見是真的厭惡玩弄別人感情之人。
看來爹當年拒絕的挺干脆,反而得了她欣賞,沒怨恨上他。
晏清瞧著洪鞏的神色,有些頭疼地按著眉心。
看來洪鞏是認定了孟舒瀾對自己有意,而自己卻是個知曉了別人的情意,還一邊吊著別人,同另外的人好的人渣。
晏清是真沒想到自己兩輩子加起來活了三十幾年,有一天會被成為話本子里玩弄人感情的渣渣。
對于洪鞏豐富的想象力,晏清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事實上,每一次對上洪鞏,她都有這無力的感覺。
自知自己無法打破洪鞏的固有思維,也無法跟上她的思維,晏清索性不再順著她的話,反問了一句。
第五十一章 家母未歸
“洪姨,您覺得以我如今的處境,我有心思關注兒女私情嗎?”
晏清指尖摩挲著茶杯,低垂著頭反問洪鞏。
洪鞏不以為意地飲著茶:“你如今什麼處境?我又不是你,怎知道你有沒有心思兒女情長?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罷了。莫要壞了你爹的名聲,叫人說好竹出歹筍。”
洪鞏的話帶著高高在上的長輩的指教,不屑,冷漠,卻讓晏清頭一次感覺到了輕松。
比起初見時洪鞏自來熟的熱情,此時洪鞏這以過來人、以長輩的身份的指點時的漠然態度,反倒更讓晏清自在。
她和洪鞏本就是總共只見過兩面的陌生人。
洪鞏對她的所有好感,不過是來自父親。
自己,只是她移情的對象罷了。
當自己同她心中的父親有出入,甚至是玷污了父親在她心中的形象時,自己就是一個可惡的陌生人。
想到這,晏清再面對洪鞏時,心態平淡了不少。
只是再面對洪鞏時,她雖依舊謙恭,但也卻多了疏離。
“司惗是肅王的人。”
晏清瞥著屋外站著的司惗,放輕了聲音,“是監視我的人。”
洪鞏怔愣,猛地轉頭看向司惗,又轉頭望向晏清,身體下意識地朝著晏清的方向傾過去,壓低聲音問:“怎麼回事?”
看著洪鞏眼中真切的擔憂,晏清有些恍惚,但很快便垂下了眼,沉默著扯出一個笑,沒有回答。
洪鞏眉頭一皺,就要起身追問,卻見晏清又轉頭看了過來,那神色疏離,同先前判若兩人,讓洪鞏不由得愣住。
“洪大人,我的傷何時能好?”
晏清沉著眼問,話中的推諉不言而喻。
她是想叫自己別趟這渾水?
洪鞏如此想,心里不是很舒服:“我說過你該叫……”
然而洪鞏話才說一半,就被晏清面無表情地打斷:“洪大人,我爹死了,我只是我。”
晏清眼中黯沉的顏色,讓洪鞏一噎,想反駁,但嘴張了張,卻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洪鞏撇開眼,有些怔愣地端著茶灌了自己兩碗茶水,重重地將茶碗往桌上一磕,仰頭嘆了口氣:“隨你吧。”
說著,洪鞏又瞥頭看著晏清苦笑,“你還真是跟他一個樣,一點妄想都不愿給人留。”
晏清垂眼:“洪大人為清治傷,清感激不盡。若大人有用得上清的地方,只要不違道德,清定萬死不辭。”
想起自己初見晏清時,這丫頭面對自己手足無措的模樣,洪鞏微微地笑。
她當時肯定是被自己嚇住了。
就跟她爹一樣,不擅長應對別人突如其來的好,不相信這世間真的有看一眼就喜歡上一個人的事情。
如今她不愿再低頭,說來也是自己先質疑的她。
洪鞏自嘲地嗤一聲,嘆氣道:“我也沒什麼想要的,你好好活著就成。連著你爹和你兄長的份,好好地活。”
說著,洪鞏像是想開了一樣,柔和地笑看著晏清,伸手薅了把晏清的頭發,“我都這個年紀了,也沒想著成家了。你若是還愿意叫我一聲姨,逢年過節的咱們也走動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