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情況緊急,還請將軍速帶人前去救駕。”
說著,溫哲翰便招呼著身后的聽令于晏清,遂又鄭重地對晏清道,“本王將盡全力拖住李定山,等待將軍歸來。”
晏清錯愕之余,也不再遲疑:“三百人足以。”
說著晏清便點將三百,領著這三百羽林軍與剩余的晏家軍,一路直奔馨德殿。
馨德殿外,劉桐帶人里三層外三層死守著馨德殿殿門,同薛圖的人對峙。
雙方戰了一個時辰,都已是精疲力盡,但卻誰都沒能占得上風。
薛圖并不急,他知道羽林軍沒多少人,定然不可能守住皇城,只是需要些時間罷了。
等李定山的人沖進皇城,馨德殿破是遲早的事。
另一方面,若不是形勢所逼,薛圖并不想跟劉桐動手。
曾經睡同一個大炕、喝同一壺酒的兄弟,如今卻兵刀相見,薛圖心里也不好受。
“薛圖,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許是看出了薛圖的遲疑,劉桐高喊著,企圖勸說薛圖回心轉意。
但薛圖卻是苦笑著搖頭:“劉兄,并非圖想做這叛國謀逆的反賊。實在是我妻兒老小的性命都捏在別人手上,我別無他法啊!”
“愚蠢!”
劉桐怒喝,“你何曾見過以老弱婦孺為質者會信守承諾?!邊關幾年,這樣的事你見得還少嗎?!”
縱然知曉劉桐所言非虛,但薛圖卻沒有絲毫動搖:“當事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是不一樣的。所有當初那些人才會明知希望渺茫,也愿意傾家蕩產湊足贖金。劉兄,我意已決,你還是放棄吧。”
說著,薛圖反而勸起了劉桐,“劉兄,投降吧,他們溫家人自己的事,你又何必白白搭上性命?你該知道,羽林軍不是戍邊軍隊的對手。
李定山攻破皇城,不過是時間問題。你現在投降,我可以保你安全離開。從此隱姓埋名,帶著嫂子、呶呶去過安寧的日子,只要我活著一天,就絕不會讓人找上門去。”
“呸!”
聽薛圖拿自己的妻子女兒勸降,劉桐氣不打一出來,“你要當孬種別把老子算進去!玉娘早就同老子放了話,就是死,她們母女也絕不甘愿為質,更不可能茍且偷生!”
“老子今天要是聽了你的鬼話,才是真的要妻離子散!”
劉桐怒罵著,也沒了勸說薛圖的心情,“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這馨德殿門口!”
🔒第六十六章 繞后包夾
薛圖聽劉桐說得堅決,便知自己勸不動劉桐。
“劉兄,對不住了。”
薛圖神色沉下來,再不猶豫,振臂高喝,“拿下馨德殿,殿下有賞!”
話音落,薛圖手下的羽林軍再次發起沖鋒。
“守住!”
劉桐高聲喊著,揮劍斬下一名沖到面前的敵軍的腦袋,還不及收劍,便又見一人擁了上來。
前仆后繼的兵卒讓人無暇喘息,便是連感到絕望的空隙都不曾有。
劉桐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臨死之前,能多殺一個叛徒,就多殺一個!
求援的消息已經放了出去,每多撐一刻鐘,他們離獲勝就更近一步。
馨德殿前廝殺的兩方人馬穿著同樣的甲胄,一方沖鋒,一方固守,兩方交戰處,一片混亂,敵我難分。
薛圖在亂軍之后看著劉桐站在防線的最前端,劊子手一般手起刀落,一柄長劍收割著所有膽敢上前的兵卒的性命,以至于在身邊形成了一圈尸體堆砌的空地。
但劉桐再驍勇也只是個人,連番的消耗之下,劉桐身上的甲胄早已被砍爛,身上大小傷口無數,體力更是透支得厲害。
可他仍舊一步未退。
他身邊的人倒下,身后的人填上來,他也渾然不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原本烏泱泱圍在馨德殿前的人,眼下只剩下不到一半人還站著。
馨德殿的石階之上,疊著一層又一層的尸體。
或許是累了,又或許是被劉桐不要命的架勢嚇住了,薛圖手下的人躊躇著,站在滿階尸堆前望著殺瘋了劉桐,不敢上前。
哪怕明知劉桐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但卻沒人敢上前去當繼續消耗劉桐體力的亡命鬼。
兵卒頻頻回望,一雙雙眼眸無聲地詢問著薛圖:“該怎麼辦?”
薛圖抬手叫停了進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除了劉桐。
眼下己方士氣正盛,而敵方士氣低迷,若是薛圖叫人殺過來,說不定他們真的有可能獲勝。
薛圖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選擇了暫時后退。
他打算拖延時間,等到劉桐他們撐不住時,再一舉拿下!
劉桐心中明白,卻也無可奈何。
薛圖雖然暫退,但他們卻不能追。
一旦防守的陣容出現破綻,整個隊伍的瓦解不過是瞬息之間。
他們只能固守,甚至薛圖他們退下去的兵卒可以休息,而他們卻只能時刻警惕。
此消彼長之下,他們定然是撐不了多久的。
劉桐心里嘆息著。
眼下他們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援軍快點趕到……
劉桐這個念頭剛落,便見遠處夜色里一群人急行而來。
夜色昏暗,只能模糊看見些影子,劉桐不知來者是敵是友,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握劍的手微松又更用力地握緊,拉開了應戰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