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兵戈碰撞,濺出數點火花。
一柄長槍不知何時鉆了進來,恰好架住薛圖的重劍,一轉一抖間便卸了力,迅捷如龍,直點薛圖心窩。
全力進攻的薛圖毫無防備,手中重劍也因為出劍的慣性難以回防,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那長槍將自己捅了個對穿。
薛圖雙眼圓睜,愣愣地看著晏清抽槍,轉身又殺回了亂軍之中。霎時好幾個人朝著劉桐圍過來,將他護在了中間。
為什麼?
薛圖想不通。
為什麼晏清會罔顧她娘的性命?
既然不在乎她娘的性命,又為什麼會答應做溫哲茂的走狗?
便當她是做內應,有這樣不光彩的經歷,便注定她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搭上自己的前程、名譽和親人性命,就為了這反戈一擊?
值得嗎?
薛圖有萬千疑問,到他卻再也沒機會問出口了。
從晏清等人加入戰局,局勢便開始逆轉,不過半個時辰,便將叛軍全部拿下。
稍作整頓,晏清留下自己帶來的人馬,著紅妝協助劉桐護衛馨德殿,以防不測。
而她自己卻牽過溫哲翰叫人去騎來的戰馬,利落地翻身上馬,頭一回在這向來肅穆的皇宮中縱馬揚鞭,直奔朱雀門!
至朱雀門下,溫哲翰已經等著她了。
情況還算不錯。
估計李定山不清楚宮內情況,還在等朱雀門亂起來,所以一直沒有發兵攻城。
這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晏清也同溫哲翰簡略交代了馨德殿的事,說到最后,晏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圍殿的是反叛的羽林軍副統領薛圖,不見肅王蹤影。”
聞言,溫哲翰也皺了眉頭。
既然是要逼宮,沒道理皇兄不親自到場啊?
他不在馨德殿那邊,又在什麼地方?
溫哲翰疑惑著,但沒有深究。
眼下顯然不是追究溫哲茂行蹤的時候。
城外虎視眈眈的李定山,才是當前最該關注的人!
“我會讓人留意宮內動向的。”
溫哲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著便將話題引回正軌,“你要的人已經在白虎門集結,三千精銳,這是眼下能抽調的最多兵馬了。”
“不說萬無一失,但末將定當全力以赴。”
說罷,晏清便跨馬朝著白虎門而去。
溫哲翰望著晏清的背影走遠,轉身上了城樓。
朱雀門內如今還沒有什麼動靜,李定山自然也能察覺出異樣。
若是晏清再晚個一時片刻趕來,恐怕他們都沒有交換戰情的這個時間。
好在,剿滅了宿衛軍時,朱雀門的守衛幾乎沒有損傷,此時也都回到了各自防守的位置休整待戰了。
縱然他們同李定山的部隊存在人數和經驗上的差距,但好歹他們還有固若金湯的城墻,應當能夠守上好一陣。
但這畢竟不是在邊疆,雙方人馬可以幾個月甚至一兩年地耗著。
這里是皇都,皇城之外是繁榮的康都城,再次展開持久戰,對雙方都不利。
所以他們雙方,必然會尋求速戰速決。
在這種局勢下,便是他們想守個一年半載等待支援,對方也不會給他們機會。
要想翻盤,他只能寄希望于晏清領出城的那支精銳部隊。
溫哲翰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望著天邊只剩一溜的月牙。
朱雀長街上沖天的火光已經漸漸熄滅,天色卻未比先前昏暗。
月已西斜,啟明星已露了蹤跡。
要快啊……
溫哲翰心里念叨著,唇抿成了一線。
白虎門前,三千精銳整裝待發,其中就包括被分編至其他城門守城的一千余晏家軍。
晏清持令趕到,簡單交代了戰術,三千人上馬出城,一路往西。馬蹄震得整個康都西城區的民眾內心惶惶、不得安寧。
好在這馬蹄聲只是打西城區路過,遠遠地便沒了聲音。
西城區的人們剛松了口氣,又聽得一陣震天般的喧鬧,卻是南邊開了戰!
李定山久等不到朱雀門的騷動,直覺入城的隊伍可能出了問題,深知不能再等。
當下,盾甲兵打頭,挨過城頭弓箭流矢,攻城的器械被搭起來,潮水一樣的兵卒便涌了上來。
戰鼓轟鳴,喊殺聲震天!
“滴滴啵啵”的馬蹄聲隱在這震天的聲響里,一時竟沒多少人察覺,更沒多少人在意。
三千人打馬過街,卻在長街岔口分散開來,分別駛向不同的方向。
🔒第六十八章 輕騎突襲
李定山穩坐中軍,遠處,李定山的人馬已沖上朱雀門城樓,同守城的羽林軍戰至一處。
城下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在往城墻上攀爬,城破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上攻城車!”
李定山下令。
羽林軍大勢已去,此時正是破城門殺入皇城的大好時機!
軍隊有序退開,重俞千斤的攻城車緩緩駛出,朝著朱雀門的方向撞去。
城樓之上,溫哲翰砍翻一個逼近身前的人,看著攻城車朝著城門撞來,神色頓時凝重無比。
李定山竟然連這等攻城重器都搬了出來!
攻城車前端精鐵尖牙“咔噹”一聲撞上城門,厚重的城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整個城墻都感覺到一陣晃動,城門更是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