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西山,天邊一抹魚肚白翻上來,這場箭雨才停歇。
城墻上的弓箭手箭囊已空,毫不猶豫地棄弓拔刀,同沖上城墻的敵人殺在了一處。
城下的大火也漸漸消散,而李定山所率四萬大軍此時卻是被箭雨和大火耗去一大半,卻依舊還沒能攻下這朱雀門。
李定山氣紅了眼,但還不等他將軍隊重新組織起來,先前消失的騎兵又氣勢洶洶地殺了回來!
騎兵速度快,力量大,沖入大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刀槍劍戟一掃,便收割一大片的人命!
有的人甚至還沒能從箭雨和大火熏嗆中緩過神來,腦袋就已經從自己脖子上飛出去了。
騎兵迅速突入,并不像先前一般在外圍游擊循序漸進地壓縮李定山大軍的生存空間,而是如一柄利刃一般,直插李定山大軍內部!
早已被打亂陣型的李定山大軍,全然防不住這支勢如破竹的騎兵的沖鋒。
不過須臾,先前一直神龍見尾不見首的騎兵團便殺到了李定山面前。
李定山悍然甩出一根長矛,直將一個已然快沖到他身前的騎兵捅了個對穿,伸手迅速拽住馬韁,翻身上馬,卻見一桿銀槍刺來!
揮刀架開這一槍,李定山馬背上坐穩,扭身貼著槍桿揮刀殺過去,卻見一條黑影陡然間朝他面門撲來!
🔒第七十章 刀槍相擊
一條黑影陡然間甩過來,李定山反應不及,只堪堪別過腦袋,躲過直擊面門的一擊,肩上卻重重地挨了一道!
李定山打眼一瞧,那揮過來的卻是一條馬鞭。
這一鞭力道十足,便是隔著肩甲,都叫他肩膀一沉。
然馬鞭剛撤,一桿長槍又游龍般竄出來,絲毫不給他反應的時機。
李定山冷哼一聲,彎腰擦著槍桿避過槍尖,大刀一揮,攔腰斬向對面馬上那人!
卻又見長槍一抖,悍然敲在他背上,持槍之人借勢騰身躲開李定山的大刀。
李定山硬吃一槍桿,悶哼一聲,俯馬一滾卸了長槍追擊之勢便要再攻,但對面的人卻是收槍落回馬上勒馬拉開了距離。
不等李定山追擊,那人卻又持槍攻了過來,槍勢迅猛遠勝方才!
李定山被急雨般的槍刺逼得走馬后退,心中驚駭不已。
都說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長槍起手容易,但若想大成,卻非得是半生苦修不可。
就他知道的用槍的好手里面,也少有對面這人這般老辣的槍法!
李定山看著對面以濕巾掩了口鼻的人,那一雙眼睛總叫他覺得有幾分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這是哪里冒出來的高手?
羽林軍中何時有這等人物?
李定山心里揣測著,卻也漸漸適應了對方出槍的節奏,不再只是一味防守!
大刀橫劈,悍然將角度刁鉆的長槍掃落,其上傳來的反震力,震得李定山都虎口發麻。
好小子!
這一把子力氣,可不是一朝一夕練得出來的!
越是同對方交手,李定山就越是感到驚奇,哪怕此時是生死相搏的時候,也不由得起了愛才之心。
誠然這人槍法老辣,但到底還是少年心性,不夠沉穩,先前被打了措手不及,此時李定山適應過來后,霎時便將局勢扳了回來。
李定山顯然是打得起興了,大喝一聲:“再來!”
大刀帶著呼嘯的風劈來,持槍之人翻身馬上一滾,長槍空中劃過半個圓弧,卻是避開李定山,抽在他身下馬脖子上!
李定山沒料到先前一直持槍猛攻的人會突然使陰招,一時沒能防住這槍,身下戰馬頓時受驚揚蹄。
但李定山也是久經沙場之人,只是雙腿一夾便控制住了受驚的戰馬穩住了身形,甚至手中大刀還順勢借力朝著持槍之人當頭劈來!
卻不想對方卻是走馬近前,雙腿夾緊馬肚,身子一個倒滑,側掛在馬上,長槍蛇一樣從下而上捅穿了馬脖子直找李定山胸腹!
李定山大驚,飛身棄馬,卻見對方已然是在馬上借力一把抽住槍身上部將整桿槍從馬脖子里抽了出來。
鮮血噴涌之中,那人卻是腳尖在死馬頭上一蹬,身一扭,長槍一甩,狠然一槍劈下來!
李定山身在空中無處可躲,只得是堪堪橫刀架槍。
刀槍相撞,那一股巨力瞬間將李定山砸落在地,持槍之人卻是借力輕巧落地,長槍倒持,迅步疾行,近前卻是一個旋身,丈長的槍桿自身后甩一個滿圓再次劈砸而下!
被從空中砸落,李定山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好似被震散了,卻又見對方兇猛地攻了過來,不敢有絲毫遲疑,貼地一滾,躲開這一槍桿子,翻身甩刀借勢而起,卻是想反打。
對方槍勢掄滿,慣性之下躲閃不及,卻迅速扭著槍桿朝后一送,槍尾觸地,堪堪攔住這一刀。
大刀距離其面門只有一寸,其額前碎發觸及大刀刀鋒,盡數斷落,然大刀卻再不能進一分。
離得近了,李定山才陡然發現這用槍的好手壓根兒不是什麼小子,而是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