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李定山瞬間便明確了對方身份,一時又驚又怒,“晏清!你怎麼敢?!”
然面對李定山的驚怒,晏清就像是沒有情感的木偶人一樣,別說答話,便是一個眼神都沒多給。
長槍一扭,卸掉大刀之上的力,晏清抓住槍頭下一點,身一扭拉開距離,槍尾貼地一彈,陡然掃向李定山腰間。
李定山立刀以刀背攔下這一擊,再沒剛剛愛才惜才之心,心中殺意凜然。
“既然你急著找死,那我就先送你去見你爹,再送你娘下去團聚!”
李定山怒喝一聲,大刀一提,猛然撲上去,刀刀皆是死手,力大刀沉,每一次刀槍相撞,都是一串火花四濺!
晏清虎口被震得裂開,卻依舊牢牢握緊槍桿,對上老辣兇狠的李定山,卻也是一點下風不落。
倒是李定山因為先前被晏清屢出奇招,吃了不少悶虧,身上傷勢在持久的高強度對戰之下越發嚴重,漸漸的竟是落了下乘!
李定山眼都紅了,一半原因是氣的,另一半也是氣的。區別只在于一半是氣晏清臨時倒戈,一半則是在氣自己大意輕敵,一時著了晏清的道。
被一個黃毛丫頭壓著打,這對于李定山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但比起屈辱,若是他今日打不贏這晏清,他命都得交代在這兒!
又一次差點兒被晏清長槍貫穿,李定山再穩不住,撤后幾步,忽然朝著晏清喊:“你還不出手,是想你女兒給她娘陪葬?!”
身后呼嘯風聲傳來,晏清目光一閃,微暗,腳下扎緊,也不曾回頭,長槍卻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穩穩地刺向身后某處。
“叮!”
一聲脆響,長槍繞頭一掃,晏清猛然轉身長槍一送一收,只是須臾間便挑飛一人。
剛一將那人挑飛出去,晏清卻又是一轉身,長槍橫甩,再次同李定山戰到了一處。
那被挑飛的人,從死人堆里爬起來,握著刀柄遲疑了片刻,卻仍舊是提刀殺了過來。
卻見斜刺里一抹寒光刺來,那人驚險避過,反手一刀劈過去。
他本以為自己這一刀,足以砍翻這貿然沖上來的冒失鬼,卻不想竟然被一招架住,不由得讓他一驚。
知曉來人是個硬茬子,那人心里卻是突然松快了幾分,扭身正欲同此人交戰,卻頓時愣在了原處。
遠處李定山還在喊:“劉詔,你在干什麼?!”
而劉詔此時卻已然聽不見了,耳邊只有來人那句:“劉詔,你對得起阿青對你的信任嗎?”
🔒第七十一章 大獲全勝
“軍……郡王……”
劉詔吶吶地開口,心神震蕩不安,“你怎麼會在這兒?”
孟舒瀾沒有說話,但緊跟著響起的震天廝殺聲卻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看著孟舒瀾身后那些熟悉的人,劉詔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而李定山此時才發現,這戰場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眾多兵卒。
那些兵卒身披赤褐的戰甲,同天邊朝陽同一個顏色。
這是西疆晏家軍的王牌——赤甲營。
萬萬沒想到,最先趕來支援的竟然不是四疆之中離康都最近的北疆,而是最遠的西疆兵馬。
赤甲營殺進戰場,戰場局勢瞬間顛倒,早已筋疲力盡的李家軍被殺得丟盔棄甲。
大勢已去,李定山握刀站在晏清對面,握刀的手都在發抖,虎口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但仍將刀緊緊攥在手里,穩穩地站在戰場之上。
“你贏了。”
到了此時,李定山心里反而平靜了下來,他望著晏清,咧開一個笑,卻是在嘲諷,“你以為我會這麼說?沒有孟舒瀾帶來的西疆兵馬,你們根本不可能贏!”
晏清收槍而立,漠然地看著已是強弩之末的李定山,一句話也沒有,卻有人替她開口:“便是沒有我,這場戰你也贏不了。”
孟舒瀾站在晏清身側,看著還強撐著站著的李定山,語氣淡然,卻叫李定山心死,“這場仗從你們將主意打到侯夫人頭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被你們帶走的,是江湖上早已銷聲匿跡的鬼面——殷十娘。”
“而被你們扣押的官眷,也早就被她和阿清安排的人救了出來。這個消息早已送了出來,那些被你們脅迫的武將們,此時已經反水。”
“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勝算。”
說著,孟舒瀾忽然展顏溫婉地笑了一下,自我調侃道,“我帶來的人馬,只是以防萬一,順便善后而已。”
李定山扭頭再次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戰場,火光硝煙之中,他的人或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體,或已經繳械投降抱頭被人趕到城樓一腳蹲下。
孟舒瀾帶來的人已然開始打掃戰場。
“呵……”
李定山自嘲般地輕笑一聲,再看向對面持槍而立的晏清,那張滿是血污的臉只能看出五官輪廓,叫他恍然間像是看見了晏康明。
年少時的好友,為官后分道揚鑣,自己一心想比過他去,不擇手段,最后卻被他的女兒算計得一敗涂地。
這就是報應嗎?
李定山定定地看著對面的人,刀尖落地,瞳孔逐漸渙散,花白的胡須凌亂隨秋風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