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人也不知道溫哲茂是什麼時候從玉淑殿離開的,但是端王封鎖全城搜查了半月,找過了康都城內所有地方,都沒能找到溫哲茂的蹤跡,所以很有可能溫哲茂在李定山攻城開始,就已經離開了康都。”
孟舒瀾說道,“羽林軍在肅王府發現了暗道,通道眾多,其中有三處通往城外別莊,其余連同城內幾處宅院,都是溫哲茂的產業。”
“溫哲茂應該就是從肅王府的暗道,逃出了康都城。眼下康都城人手有限,也沒有精力出動大批人馬搜索溫哲茂的去處。”
“但是從康都到南疆的幾條要道,都已經下發了嚴令,并且派遣了人馬,對沿途旅人進行全面排查,定然不會讓溫哲茂南下跟李定山舊部搭上線。”
聽完孟舒瀾所說的情況,晏清眉頭微蹙,忽地問:“先前的情報中有提到,溫哲茂手中有渠道弄到雪石粉?”
孟舒瀾微愣,霎時便想到了被雪石粉害死的小六,眸色頓時沉了幾分:“是,小六就是因為被喂食了大量的雪石粉去世的。”
看著孟舒瀾沉凝的眉眼,晏清唇微抿。
她知道六皇子的去世讓孟舒瀾很難受,她也無意揭他傷疤,但是有的事,她必須通過他提醒皇帝提高警惕。
🔒第八十九章 目的不明
“善惡有報,他會為他做下的惡,付出相應的代價。”
晏清沉思片刻,開口勸道。
孟舒瀾垂著眼,斂下眼中的恨,才抬眼認真地應道:“會的。”
他欠小六的命,遲早有一天,自己要找他討回來!
望著對面人波瀾不驚的眼眸,晏清有一瞬間的恍惚,好似看見了剛重生回來的自己,那個為仇恨所驅使著向前的自己。
晏清囁嚅著,想要說點什麼。
他那樣自在的人,不該背著仇恨過活。
但她卻沒有能說出口的話,或者說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勸說他。
人很經常地會去討厭某樣東西、某個人,卻很難銘心刻骨地去恨一個人,這也就注定這恨真的深入骨髓后,便傾其一生都不可能拔除。
哪怕那人死了,提起來也依舊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最后,晏清終是選擇了沉默。
她勸不了孟舒瀾,就如她勸不了自己完全放下前世過往一樣。
“溫哲茂既然有渠道獲得雪石粉,定然是跟雪原十二部的人牽扯。”
晏清沉下心思,提醒孟舒瀾,“若是南下不可能,北上跟雪原取得聯系建立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說到這兒,晏清忽然頓了一下,眉頭微蹙,又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溫哲茂經營自己的勢力許久,難保不會有漏網之魚。況且我懷疑,除了溫哲茂手下的人,還有別的人跟雪原有牽扯。”
聞言,孟舒瀾眸色又沉了幾分:“怎麼說?”
“還記得那次中秋宮宴嗎?”
晏清問了句,隨后道出了自己的猜測,“溫哲茂一開始確實是想算計我……”
晏清話忽然一滯,茫然又遲疑地望了眼孟舒瀾。
“怎麼了?”
察覺到晏清神色有異,孟舒瀾還以為上次那件事給了她陰影,讓她心有余悸。
但同時想來,他也同樣是后怕。
若非阿清體質異于常人,恐怕就真讓溫哲茂得手了,那阿清這一輩子就毀了!
他實在是想象不到,若真的走到那一步,自己該以何種心態去面對阿清,但他們兩人之間,恐怕都將再無可能。
就算自己愿意接受,阿清也定然不會同意。
她有她的驕傲,哪怕這事并不是她的錯。
或許戰死沙場,便將是她最終的抉擇。
那自己呢?
孟舒瀾捫心自問,自己不是大度的人,他不覺得自己能夠坦然接受這一點。
但若要他另娶他人,他覺得自己也做不到。
一個不存在的結果,讓孟舒瀾內心亂作一團,最后他只得慶幸,這事并不曾發生。
“以后宴上,你還是莫要亂吃東西了。”
孟舒瀾抿著唇,深深地看著晏清,嘴微張,卻又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有些無奈。
她太招人惦記了。
晏清應了一聲,然后才反應過來,反駁道:“當晚我沒吃東西。”
明知酒菜有問題,在沒有分清什麼有問題的情況下,她當然不可能亂吃東西。
當然這事兒卻不能直接跟孟舒瀾這麼說,重生一世到底是太過匪夷所思。
甚至午夜夢回的時候,她都常常分不清,自己是否是身處夢境之中,亦或是前世才是一場夢。
可同前世別無二致的某些遭遇,卻又讓她清楚地認識到,這不是一場夢,而是確確實實發生過,并且將再次發生的事。
晏清沉了口氣,在孟舒瀾提出疑惑前,給出了合理的解釋:“事后我讓燕七去查了具體情況,溫哲茂確是是在食物和偏殿內的香爐中動了手腳,只是不知道怎麼出了什麼差錯,導致李氏到了偏殿,打亂了溫哲茂的計劃,叫他自食其果了。”
聞言,孟舒瀾心中雖有幾分疑惑,但更多的卻還是慶幸。
“你既然沒用吃食,亦沒去偏殿,為什麼還會……”
孟舒瀾話說到一半,后面的話就有點兒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