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前世所掌握的線索來看,僅知道那次意外背后有人為操縱的痕跡。
有人掌握了顏仲祈的巡查路線,提前在他必經之路的高山之上安置了炸山粉,算準時間引爆,
顏仲祈的隊伍在躲避垮塌的積雪時,不慎跑錯了方向,進入了裂層冰原,失足落下冰裂縫,之后被積雪掩埋。
而在她查到這條線索之前,所有人都認為顏仲祈是意外身亡。
因為顏仲祈巡查邊境的時間,正好是三四月暮春初夏時節,天氣開始轉暖,積雪松動,冰層融化斷裂,都是正常現象。
即使這個時間段的邊境例行巡查,會特意規避危險區域,也少不了不會有些意外情況。
所以當時的人并沒有對顏仲祈的意外身亡,進行更多的調查。
甚至因為暮春初夏時節的雪地之中處處危機,連對顏仲祈隊伍中可能的存活者的搜尋都沒有進行。
還是到了仲夏,裂層冰原冰雪消融,瑪噶格禾河流化凍,才將顏仲祈等人埋進冰縫積雪之中的尸首,沖到漠城附近的淺灘。
上輩子但凡顏仲祈在,雪原十二部的反撲之勢,也不會那麼不可遏制。
眼下已經是十月中旬,距離上輩子顏仲祈遇害時的時間,只有不到五個月的時間。
而從康都到北地,最快兩個月,想要揪出背后作祟的人,也需要時間……
要是再到漳懷一帶走一趟,便又至少是一個月的時間。
若她一個人,快馬加鞭趕在二月底回北地倒也來得及。
“從季城出發到余淮縣,這期間我最多只能逗留一月。”
晏清斂了笑,認真地對孟舒瀾道,“最遲到十二月底,我必須快馬趕回北地。”
聞言,孟舒瀾神色頓時凝重起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他從康都出發到季城籌集賑災物資后,再趕回西疆主城塔里爾籌集賑災物資,就算連夜走最快的水路押運,要趕到余淮縣,就算不算季城籌糧的時間,至少也要一個半月的時間。
這期間,都需要押運賑災物資的人,帶著赤甲營的戰士,協同當地官員處理賑災相關的事情。
按說以阿清的性格,如今正是用人之時,而她又正好得空,該是不會半路撂挑子的。
但現在她卻明確地給出了離開的日期,那大概率是她得了什麼不好的消息,不得不趕赴北地。
晏清斟酌了一下,道:“有人想暗害顏仲祈將軍。”
孟舒瀾微驚:“消息可靠嗎?”
晏清點頭:“漠城防線附近的雪原人近來越來越不安分,恐怕是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在試探北疆邊防的力量了。”
孟舒瀾倏地鎖了眉頭。
南疆未定,水患未平,北部雪原又不安分,西疆統帥易主亦是多方不穩……
此時的武安國,當真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什麼壞事兒都趕到一處了!
秦老將軍年事已高,要是他的接班人顏仲祈將軍出了什麼意外,北地就將是一盤散沙。
就算郭佑寧再神通廣大、用兵如神,他坐鎮北疆在主城羊城,想要在雪原反撲的第一時間堵上北地的邊防漏洞,也是不可能的。
況且還有漠城。
雪原人最近趁著瑪噶格禾河結冰凍結,一直在漠城邊防打轉,小范圍騷擾邊境的村莊。
漠城出兵清剿這伙兒雪原人,卻又連人影都見不到一個。
偏偏雪原人是多個部族散居,說是雪原十二部,實際上卻不知道有多少部族。
十二部,只是因為雪原人主要集中在十二個大部落。
另外還有許多小部落,有的甚至沒有被統計在案。
雖然武安同雪原十二部之間有協議約定,但是十二部都來一個不認識這部落的人,漠城那邊的守將也是一點兒辦法沒有。
但實際上的情況是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旦顏仲祈將軍出事,雪原人從北地和漠城兩處攻入北疆,郭佑寧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很難防住兩方人馬。
北地必然要抽調西北聯防營的兵力。
西北聯防營的兵力被抽調,西疆的布防也要跟著適當調整,再加上虎視眈眈的羌國、西戎,以及那些只顧著爭權奪利的世族插入西疆的樁子……
孟舒瀾想起來就頭大。
而一想到羌國,孟舒瀾便想起了一個更要命的事——羌國同武安南疆懷臨縣接壤。
懷臨縣距離余淮縣,不過一兩座城池。
李定山抽調了南疆兵力進京造反,對于羌國的防患定然大不如前。
🔒第九十七章 準備啟程
而且本來懷臨、余淮那一帶就大多是羌人同武安人雜居,是武安同羌國以及羌國以西的國家進行貿易的中心地帶。
若是羌人再趁機做點兒什麼,剛受水患之苦的百姓,怕是很容易就會被煽動,導致民亂!
將這一切細細想下來,孟舒瀾已然是出了一身冷汗。
有沒有可能漳懷水患,本身就是羌人所為?
眼下已經是十月中旬,雨季已經過去。
且就算天氣反常,漳懷一帶作為水災多發區,水利工事是年年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