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龜兒子不信,老子哪天露兩手給你開開眼!”
……
接著就是一陣起哄,話題逐漸走歪。
比起尋常百姓只關心發生了何事,學堂、私塾里剛下學的學生則更關心事情發生的原因。
“按說像這種蓄洪量巨大的大壩,官府又是派專人看守,又是年年檢修的,結果讓螞蟻鉆穿了大壩,這不是搞笑嗎?”
茶樓里三兩個好友聚在一處,各抒己見。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聽說過沒?依我看,要不是檢修的人偷懶了,那就是……”
說話的人停了一下,挑了下眉毛暗示著,接上部分話,“反正是不是螞蟻挖穿的大壩,眼下這個樣子又查不出來。現成的借口擺在這兒,不用白不用。”
“說到底還是余淮官府失職。不然管他人也好,蟻也好,哪里能上得了大壩?”
但也有持不同意見的,“說不定真就是意外呢?螞蟻這東西那麼小,檢修也未必能檢修出來吧?”
只是這話一出來,立馬就引起了諸位好友同窗的嗤笑。
“云懷你真是天上仙人下凡,不知人間事啊!”
一位好友笑著搖頭打趣,又同他解釋,“你可知道有句話叫‘螞蟻搬家要下雨’?”
傅云懷老實地搖頭,頓時又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笑罷,才有人給他解釋:“所謂‘螞蟻搬家要下雨’,說的就是要下雨之前,螞蟻會提前從低地搬到高地上去,以防被水淹了。由此可見,螞蟻筑巢是講究避水的。”
“你想這螞蟻筑巢既然講究避水,又怎麼可能在常年被河水沖刷的蓄洪大壩上筑巢?”
傅云懷恍然大悟,旋即明白過來:“所以,這真的不是個意外?”
眾人對視一眼,卻是齊齊搖頭,不再言語,倒是有一人意味深長地勸傅云懷:“云懷啊,有些事咱們哥幾個私下里聊兩句可以,但是到了外面,該心里明白的,就心里明白就行,不可輕易聲張,尤其是涉及官府之事。”
眾人齊齊點頭應和,皆是規勸傅云懷莫要太過直言的。
倒不是眾人覺得傅云懷是分不清場合的傻子,只是因為同傅云懷相處的時間長了,就知道這是個藏不住話的直腸子。
但他卻又不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打著心直口快的名號口無遮攔的。
🔒第一百零五章 少年心事
傅云懷這人只是太過純良溫順天真了些,少根筋,是典型出了家門就容易吃虧的那種人。
雖說傅云懷自己覺得他們作為學子,學的是修身養心治國齊家,若官府有差錯,就該直言指出來,這并沒有什麼不妥的。
但見諸位好友都是神色鄭重地同他叮囑,傅云懷便知這事恐怕不比一般尋常事,定是他們這些學子不可胡言亂語的。
可是方才他們好像說得挺起勁的,怎的到了自己,就連問都問不得了?
傅云懷有些悶悶不樂,卻也知道同窗好友們是為自己好,也多少能猜到輪到自己開口時,眾人一致緘口不再多討論此事,也是怕自己在外失言,惹了禍事。
所以縱然心有不虞,傅云懷也還是點頭以示自己知曉了。
然眼下一眾好友注意力卻不在他這兒,而是圍在一團兒,扒著窗口往外探腦袋,嘴里還嘀嘀咕咕個沒完。
傅云懷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去看窗外,想知道他們在看什麼。
但窗口只有那麼大,三四個腦袋往那兒一擺,傅云懷坐在最里面,就算伸長了脖子去看,也只能看見三四個后腦勺。
好在離得近了,他也就聽清了這群人嘀嘀咕咕地討論的啥。
“那走最前面的,就是傳說中咱們武安國最年輕的將軍啊?看著跟我小妹一般年紀呢!”
“算不上最年輕的將軍吧?前鋒將軍算將軍嗎?”
一人對晏清是武安最年輕的將軍這一稱呼表示質疑。
“怎麼不算?就算人當時也許是那些大人們開玩笑讓她練膽兒的,但人也是正兒八經被封了將,拿下了匪寨。比你可能耐多了!”
那人話音剛落,立馬就受到了身旁好友的反駁,“再說,就算前鋒將軍不算正兒八經的將軍,后來人不是又被封為了鳴鳳將軍?這可是正兒八百有名有號能上史冊的!當時人多大年紀?十四!”
“就這,你說說還有哪個是十四就得了將軍封號的?”
“而且后來李定山叛亂,雖然明面上是舒王殿下的功勞,但正兒八經力克李定山,瓦解叛軍勢力,救圣上于水火的,還是這位鳴鳳將軍!”
“只可惜鳴鳳將軍不是男兒身,這到了要及笈的年紀,還是念著家里人,預備辭官隨母親投奔外祖家了。”
“要不是這次漳懷水患用人緊張,鳴鳳將軍這會兒恐是早已北上,我等哪里還有這機會,一睹其真容?”
此人好似說書先生一般,將晏清的功績一頓夸耀,叫先前質疑的那人震驚不已:“看不出來啊!平日里夫子布置的課業你都背不下來,這些事兒你倒是清楚得很,且記憶深刻啊!你打聽這麼清楚,莫不是看上人鳴鳳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