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臭小子倒好,他水還沒喝上一口,就兜頭砸他一臉問題!
問的還都他媽的是些什麼“圣上是不是想收歸四疆權力”、“圣上當初讓舒王去西疆,是不是就是打算好了要讓舒王接替鎮西侯手下的兵馬”等等,這種大逆不道,傳出去全家都有可能掉腦袋的問題!
他就不該期待這臭小子找自己能有什麼好事兒!
別人家的兒子,見著自己父親晚歸,不說多畢恭畢敬了,好歹也問一句“吃飯沒有”“累不累”,拉近一下關系。
這臭小子倒好,不僅不關心他老爹,還一回來就跟審犯人一樣審自己,真是氣死個人!
辛虧他晚上沒吃飯,不然被這臭小子這一氣,鐵定消化不良,今晚就不用睡了!
只是讓袁謀仁沒想到的是,就算沒有消化不良,他今晚也注定不可能睡一個安穩覺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赴前程(上)
第二日晌午過后,晏清在城門口接到了晏秦氏等人。
驛館能容納的人有限,故而晏清將晏秦氏一行安置在了離驛館一條街外的客棧中。
同孟舒瀾商議過后,晏秦氏與孟舒瀾在季城休整了三日之后,便再次啟程。
晏秦氏一行直入西疆,過塔里爾,從洱郡內境往西北聯防營方向到北地。
而孟舒瀾則帶三兩人輕裝簡行,從季城走水路,直下汾邯。等西疆物資運至汾臨之后,直接押運物資南下同晏清匯合。
晏清與赤甲營一行則留待驛館,協助袁謀仁籌集賑災糧款。
半月后,晏清率赤甲營眾將士押運物資走水路,直下余淮。
十一月冬風凌冽,數十艘官船連結成陣,旌旗于江風中獵獵作響。
告別袁謀仁、袁路之等人,官船起錨離岸,順水而下,轉眼就只在江面上留下了幾個小點。
“金銘這一走,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
傅云懷望著遠去的官船,甚是憂愁地嘀咕。
齊術薅一把他頭發,半開玩笑地笑他:“小孩子家家的,那麼傷感做什麼?金銘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等賑災結束,不管他是不是要留在晏家軍里,都要先回來一趟,跟家里交代一聲的。我估計著,最多也就小半年,他就會回來了。”
得了齊術安慰的傅云懷卻并沒有覺得有所舒心,反倒是面色更苦了三分,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同齊術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可我要走了……”
齊術一驚:“你要走?”
正同袁路之說著話的柳溪元聽到齊術的話,下意識地轉頭,想解釋一二,卻見齊術這話并不是對他說的。
“你要走去哪兒?”
齊術追問著傅云懷。
柳溪元與袁路之也都是一驚。
“云懷要走?”
柳溪元問,“什麼時候決定的事?”
傅云懷眼中沉著悲愐,歉意地對眾位好友說道:“是今天一早決定的事。”
說著,他又頓了一下,頗有些無措地撓了撓頭,才猶猶豫豫地開口,“其實是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只是今天家里人才點頭。”
“我想出去看看。”
傅云懷笑著,眉宇間卻沉著憂郁,“我很幸運,能生在一個富貴之家,擁有疼愛我的親人好友,衣食無憂地過這些年。我本以為天下都是這樣太平的,百姓安居樂業,闔家幸福安康。
可是這些天,看見街上漸漸多起來的難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其實我早該知道的,這世間多的是人生疾苦。”
傅云懷抿唇,認真地對自己的四位好友說道,“我或許不能為他們做什麼,但我想力所能及地去做點什麼。”
“我想,去看看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模樣。”
傅云懷說得認真而執著,叫另外四人都很是驚詫。
傅云懷是個軟性子的人,很少會有絕對堅持自己的決定的時候。
但這一次,他眼中的神色卻叫所有人明白,他不會在此事上退讓。
“你瘋了?你就沒出過遠門兒,現在這兵荒馬亂、災年頻頻的時候,你要出去游歷?路上出點兒事兒怎麼辦?”
齊術最先慌了,“你這傻小子在季城都能被人騙錢,出去了你還不得被人欺負得哭爹喊娘的?而且伯父伯母就你一個孩子,他們怎麼可能舍得你出去吃苦?你要是出點兒什麼事,你讓他們之后怎麼過活?”
聽齊術說起自己父母,傅云懷面上露出一抹掙扎,但卻依舊堅持自己的決定:“爹娘已經同意我出門游歷了。”
說著,像是想要緩和一下氣氛,傅云懷半開玩笑道,“你們不是總笑我不食人間煙火嗎?這回我出門,正是去漲漲見識,跟你們這些凡人,拉近一點兒距離。”
“而且哪有人還沒出門,就先咒別人路上不順的?”
傅云懷撅著嘴埋怨齊術說話不中聽,又安撫自己的好友道,“再說,我又不是自己一個人走。殷叔會跟我一起,還有四喜。殷叔和四喜以前都是跟著我爹一起跑商路的,論見識,論功夫,那都是一把好手!有他們在,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而且我雖然拳腳不怎麼樣,但我跑得快啊!”
“真遇到什麼事兒,打不過我還跑不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