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要走,走去何處?”
傅云懷瞟一眼齊術,帶著點怨怪:“瑩瑩姐說,她想去西疆。”
眾人更驚訝了。
齊術也終于是回過了神,一步就沖到了傅云懷面前,抓著他雙肩,急切地追問:“她去西疆做什麼?那邊風沙漫天能淹人,又連年戰亂,她一個女孩子去那種地方干什麼?”
傅云懷被齊術嚇了一跳,以至于一時都忽略了肩上的疼痛。
而想起先前徐瑩瑩同他說的話,傅云懷又頗有些對齊術不滿:“還不都是因為你!”
齊術被傅云懷震住,怔愣著問:“管我什麼事?”
“怎麼不管你事?”
傅云懷氣得推了齊術一把,將肩膀從齊術爪子下掙了出來。
齊術沒有防備,被推了個趔趄,正要再上前問個明白,就見傅云懷指著他鼻子罵,“要不是你一天天的拈花惹草,傷了瑩瑩姐的心,她怎麼會想同你解除婚約?又怎麼會想去西疆,會想加入什麼娘子軍?”
齊術被傅云懷一連串話吼懵了:“她要解除婚約?還要參軍?她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姑娘,她是瘋了才去參軍!”
“小姑娘怎麼了?”
傅云懷不服他,“晏將軍不也是小姑娘,她還比瑩瑩姐小呢!還不是一樣當將軍!”
“她和晏清能一樣嗎?!”
齊術同傅云懷爭執,“人家那是將門之女,一身本事是從小學的!別的人哪里有她那能耐?”
“比不上晏將軍又怎麼樣?”
傅云懷瞪圓了眼,寸步不讓,“瑩瑩姐說了,那日在街上見過晏將軍和舒王殿下之后她才想明白,女子不是非得要三從四德地等著男子垂愛。女子也可以建功立業,有一番作為,且此事當遠比情愛之事更有意義!”
說著,傅云懷還替徐瑩瑩抱不平,教訓齊術,“說到底,還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傷瑩瑩姐的心,叫她對你死了心。”
“瑩瑩姐還說,左右你一開始就不喜歡這樁婚事,她守著你這麼多年也累了,如今就解了這樁婚,還你自由。”
傅云懷說著都替徐瑩瑩委屈,“她早先聽茶樓里的說書先生講,晏將軍在邊疆那些年,收留了那些從沙匪手里救下來的無家可歸的姑娘,組成了一支娘子軍。她左右也無家可歸,也不想留在季城礙你的眼,我也要走,所以她就想著去西疆洱郡,去娘子軍。”
“就算娘子軍不收她,有那麼一群奇女子的地方,想來那里的男子也不會同這邊的一般,小瞧了女子。她打算留在那邊,開個小店,不回來了。”
傅云懷將徐瑩瑩的話轉述完,正要再教訓齊術兩句,卻見眼前人已經是一溜煙沒了影。
“你干什麼去?!”
傅云懷在齊術身后喊,“瑩瑩姐這回可是認真的!”
傅云懷一邊喊著,一邊就要去追人,卻被柳溪元攔下:“放心,這回,他真是去找你瑩瑩姐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到達余淮
官船順水走了七天,托江上大風的福,在第七日天剛放亮時,就到了余淮碼頭。
竹制的棧橋寬闊單薄,突兀地撥開周遭枯槁的亂蒿野葦,支在冰寒徹骨的江水之中。
官船靠岸,船搭子放下來,曾成文指揮著兵卒將船上的物資卸下船。
成袋的米糧搬下來,擱置在岸邊的沙地上,漸漸壘成小山。
曾成文看著小山般的麻袋,以及提前通知了,但卻并余淮官府車馬出現的大道,氣得在原地罵娘:“他奶奶的,這余淮知縣怎麼回事?早先就通知他派車馬來,這會兒不說車馬,連個在岸邊候著的人都沒有!搞什麼鬼名堂?!難不成還要老子的人,直接把東西給他扛進城里去不成?”
“蓄洪大壩一開始就是由余淮縣官府看管,如今大壩被毀,定然要追責余淮知縣。咱們消息發出去,卻沒有收到回信,恐怕是余淮衙門的人,都跑盡了。”
金銘皺著眉頭,看一眼堆成山的麻袋,又順著泥濘的大道望向見不到影子的余淮縣城鎮,“水患又趕上陰冷雨天,一旦官府失職,城中無人管理,尸體堆積,最是容易出現疫病。”
曾成文嗤一聲:“這還好是在冬天,要是夏天,咱都不用來余淮走這一趟了。疫病就能要了這滿城人的命,哪里還有人能活著走出去?就算是出去了,大概率也是被隔離在別的城鎮之外。運氣好能治好活著出去,運氣不好就只能是等著死了一把火燒了干凈!”
金銘抿唇,眉宇間憂色更濃:“不行,我得提前進城去看看。”
“不行!”
曾成文斷然拒絕道,“金大夫,不是我攔著你。實在是上面分下來的人手不夠,光要處理這些糧草,我就要把一個掰成兩個人來用了。哪里還有功夫派人跟著你,注意你的安危?”
“再說,這余淮縣官府要是真的散了,城里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呢!”
曾成文上下將金銘一打量,鼻子里哼哼,“就您這細皮嫩肉的,要是沒個十來個壯兵護著,一進城就得被那些難民生吞活剝了!”
“曾統領,我必須先進城看看疫病情況如何。”
金銘與曾成文據理力爭,“你也知道,因為時間趕得急,朝廷上并沒能派多少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