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當日同顏仲祈不相上下的一場切磋,秦家軍眾人對自己的態度轉變,定然不會這般迅速。
她要想在秦家軍中取得一席之地,定然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而顏仲祈這一手,卻是直接叫眾人認可了她的能力,再在之后的相處中,肯定她的人品,才有如今秦家軍眾人迅速接納她的局面。
只是晏清去同顏仲祈道謝的時候,他卻依舊是冷著張臉,很是不高興地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想給晏清一個下馬威而已。
晏清也懶得戳破他,卻是信了暗部所說的,這人面冷心熱的話。
在秦家軍扎穩了腳之后,晏清也是尋著機會,拿到了能夠接觸到北地邊境巡查路線的人的名單,著燕七進行了一一排查。
一開始并沒能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直到二篩的時候,暗部才發現其中一人的死,存在異常。
北地府衙小吏——許四錢,前幾天下午的時候,到北地城中最大的酒館喝了個爛醉。第三天早上,被街上掃雪的人發現,凍死在了一堆雪里。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
如今雖然是春天,但是北地剛過春寒,雪還沒開始化,一個醉鬼倒霉地摔進了雪堆里,被雪埋了,凍死在雪堆里,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斷舍之棋
官府也已經定了案,意外死亡。
許四錢是個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也沒有什麼上進心,只在官府做了個灑掃看門差事,只求填報肚子就好。
以許四錢的地位,本是接觸不到邊境巡查路線的。
所以許四錢并沒有在晏清得到的名單之上,最開始排查的時候,也就沒有注意到這個人。
二篩的時候,若不是其中一個線人,偶然聽聞許四錢死前,曾請了幾個平日里關系不錯的小吏到城中最大的酒館喝酒,覺得許四錢這橫財發得蹊蹺,報了上來,恐怕還注意不到這個邊緣人物。
而許四錢接觸到邊境巡查路線的方法也簡單,他借著灑掃的職務之便,溜進了盛放文件卷宗的宗政房。
宗政房這種機要之地,平常都是專人打掃整理,許四錢這種外雇的邊緣人物,根本不該接觸到這些機要。
但是那天整理宗政房的人家里出了點兒事,急著要回去,可是上工期間歸家是要扣錢的,他又舍不得,許四錢正好湊上來,說要給他幫忙。
那人一想,許四錢不識字,也看不懂那些東西,加上自己也就是回去一趟,來去最多兩刻鐘,出不了什麼事,就答應了。
事后,怕被扣錢追責,再加上許四錢也死了,那人就沒敢把這事兒往外說。
暗部的人查了許四錢的背景,確實是個不識字的,但是他在成為小吏之前,因為腿腳快,曾經在服戍役的時候,做過斥候。
非戰時,哪怕是邊境,也不會囤積太多的常備軍。
但沒有人手又不行,于是就有了服戍役一說。
凡是國中男子,到了一定年紀,就要到邊境服役一到兩個月,服役期結束便可以回家。
不想服役的,離得遠趕不上的,可以交錢免役,也就是常說的繳賦。
這些服役的民兵,到邊境后,會進行基礎的訓練,然后負責一些不太重要的巡防,以及軍中的一些雜活。
許四錢算是有一項出眾的能力,被軍中教頭瞧上了,將人留了下來,做了個斥候。
只是許四錢沒做多久斥候,就傷了腿,不得不退役,最后就在府衙里做了小吏,勉強過日。
斥候不一定會識字,但肯定會專門學習關于地形、軍情方面的繪制方式。
所以許四錢大字不識幾個是真,卻也不影響他會看圖繪圖,尤其是地形圖。
再加上向來拮據的許四錢,突然得到一筆能到城中最大的酒館消費的橫財,這幾乎就是擺明了在說這個人有問題。
但是當暗部想要繼續順著許四錢的線往后查的時候,這條線斷了。
跟許四錢單線聯系的人,在給了許四錢一筆錢之后,第二天被人發現死在了自己屋子里。
死因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在屋中點了火盆,留著通風的窗戶縫卻被風拍嚴了,導致了炭火中毒。
這在北地的冬春之際,是很常見的情況。
同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而此人在同許四錢見面之后,到他死之前,再沒有跟任何人聯系過。
至少,沒有人看見他跟別人聯系過。
“主子,對方很可能是死士。”
燕七告知所有情況之后,得出了結論。
暗衛的培養是需要投入大量財力物力的,且需要從小培養,才能有一身神出鬼沒的本事。
而暗部負責情報的下線,卻未必每一個都有這樣的身手。
甚至到了最末尾的線人,很可能就是些江湖上的人,什麼樣的都有。
這就導致很多信息,都需要經過多輪的篩查,才能得到最終較為準確的信息。
想要培養一個完全令行禁止,如同軍隊一樣的情報組織,幾乎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