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瀾著人緊閉城門,固守城池。
四月中,大梁援軍在余淮海域碼頭登岸。
“元帥,城中的糧食已經見底了。”
齊源清苦著臉同孟舒瀾匯報,“再這麼守下去不是辦法啊!”
如今的形勢同他們當初計劃的,已經差出去很多,莫兮城與汾邯城的兵力被套牢,大梁援軍海上遇到風暴,推遲到此時才登岸。
前有強敵,后無援軍的塔里爾,已然成了一座孤城。
“他奶奶的!溫哲茂那龜孫兒竟然讓人往名河倒桐油火攻!不然雙閘口哪里那麼好過?”
殷丘一想起溫哲茂火攻一事,心里就窩火得很。
桐油浮于河水表面,順水直至閘口,加上載滿稻草干柴的草船,火勢直接順水而下,甚至波及到了丘機!
“這事是我疏忽了。”
孟舒瀾攬責道,“名河河面寬廣,火攻定然需要不少油料。如今糧草尚且難運,運送油料就是費力不討好。卻忘了南川洲雖然涼產不豐,但卻多油桐樹。從南川洲大量運桐油過來,并不是什麼難事。”
商鳴也想起一事:“溫哲茂停駐雙閘口五日才進攻,除了再等格桑戈羅和羌國對芽城和汾邯施壓外,恐怕就是在等油料運來。”
這確是計劃之外的事,卻直接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沒用。”
齊源清打斷幾人,“主要是眼下如何做?城中余糧省吃儉用,也只夠三天的口糧了。城中百姓更是已經斷糧兩日。再這麼下去,不等溫哲茂攻城,我們自己就先會餓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決勝之戰
“疏散民眾了。”
孟舒瀾對齊源清道,“你帶一千人自東門、北門將城中剩余百姓全部轉移。”
齊源清一愣,道:“這些工匠走了,城中器械、箭矢將無可再造。”
“足夠了。”
孟舒瀾道,“多余的,等過了這一戰再造不遲。”
眾將心中一沉,知道是到決戰的時候了。
齊源清領人前去轉移群眾,孟舒瀾與殷丘、商鳴二人商討最后決戰的部署。
待一切都交代好了,孟舒瀾才想起一人:“尹監軍呢?”
商鳴癟嘴嗤道:“早跑了!那小子聽說溫哲茂率十萬大軍打到了丘機,連夜就收拾東西,混在撤離的百姓里出了城。”
孟舒瀾聞言皺了眉頭,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讓殷丘與商鳴各自去準備最后的決戰。
勝敗在此一舉。
站在塔里爾的城墻之上,望著城下烏泱泱一片人,孟舒瀾按緊腰側劍柄。
“咚!咚!咚!”
沉悶的戰鼓轟鳴,城墻下的軍隊再次發起沖鋒。
鐵甲鏗鏘,震聲如雷,烽火漫天遮蔽日月,地上人如螻蟻俯行卻絡繹不絕。
“殺!”
廝殺聲隨大開的城門而出,戰車隆隆,戰馬嘶鳴,如奏凱歌,如奏哀歌。
箭雨驟起,在雙方短兵相接之前,展開第一輪交鋒。
箭雨歇,只聞鏗鏘兵戈。
一晝夜后,西戎羌國聯軍攻破塔里爾城門,與塔里爾殘軍展開巷戰。
*
三月初十,西北聯防營。
經過七日不眠不休的奔襲,晏清與紅妝趕到西北聯防營。
“來者何人!”
守營的將士遠遠看見兩人縱馬而來,手中長茅斜指,高聲喝問。
“新任北地防御使晏清,攜西疆調令,求見西北聯防營統帥!”
晏清勒馬高聲答著,亮出圣旨和孟舒瀾給自己的印信。
守營的將士接過圣旨和印信驗看之后,恭敬放行。
晏清與紅妝將馬交給守營的將士,跟著領路的將士大踏步進了西北聯防營。
西北聯防營主帳,協理聯防營的兩位統帥聽得下面兵卒來報,皆是一驚,連忙起身迎出帳外,正碰上快步而來的晏清等人。
“末將見過防御使大人。”
兩位統帥連忙見禮。
“不必多禮。”
晏清先一步抬手,一把將兩人扶起,直奔主題,“二位將軍可有收到西疆求援信?”
馬志安與林江海皆是一驚。
“不瞞將軍,我等昨日剛收到求援信,正在商議增援一事。”
林江海先一步反應過來,同晏清說道,“眼下西北一片,大雪封路,河水冰封,馬行陷蹄,船行不通,想要增援西疆,難啊!”
馬志安瞥一眼立刻就交了底的林江海,眸中劃過一抹暗色,卻是對晏清道:“大人,西北聯防營為兩軍聯合,雖說邊疆有求自該前往增援,但一旦聯防營的兵力調動,敵人趁虛而入,將是巨大的災難。”
聞言,晏清與林江海皆是面色一沉,齊齊看向馬志安。
林江海更是連連同馬志安使眼色,同時低聲提醒道:“你莫要這時候犯渾!”
馬志安卻是滿不在乎,只是同晏清道:“末將知大人出身西疆,這營里至少有一半的弟兄會聽你調動,但是末將也要提醒大人一句。西北聯防營乃是西疆與北疆共同管理,您要調兵,除了要有西疆兵馬元帥的調令外,還必須有北疆兵馬元帥的調令。”
“眼下西疆告急,等鎮北侯的調令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林江海同馬志安爭辯,“我們之前都說得好好的,先出兵前往西疆增援,路上同鎮北侯說明情況,補上調令就是。
你這時候是做什麼?”
馬志安斜林江海一眼:“那是在由你統軍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