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卡在城門里的攻城車,以及破碎的城門形成了臨時的屏障,為其之后的兵卒擋下了大半的羽箭。
自城門口收回視線,孟舒瀾瞧向屯兵所出口處,一個傳令兵正跑出來,往指揮弓箭手的將領跑去。
孟舒瀾眼一沉,對手下人使了個眼色,瞄上了還在城樓上戒備的西戎兵。
“有人偷襲!”
忽然的一聲喊,整個城樓都亂起來。
城門之上戒備的西戎兵,驚慌焦急地朝著城墻那邊跑去。
商鳴和殷丘動手了。
“上!”
孟舒瀾輕喝一聲。
隱在暗處的弓兵拔出短刀,飛快地沖上城墻,解決掉陣型被拉扯得散亂的西戎兵。
百來人分三隊,一隊迎上反應過來想要搶占城樓的西戎兵,一隊快速跟進,在屯兵所出口對面的城樓上扎根,剩下的則對城樓下正準備撤退的西戎軍進行射殺。
數十張弓箭拉開,箭雨稀疏,卻根根利箭仿若有眼一般,扎進城下西戎兵的陣營之中,收割性命無數。
回過神來的西戎兵挽弓就要反擊,但孟舒瀾帶的人居高臨下地對他們形成壓制,讓他們根本沒得反擊。
考慮到毒人將出,城樓下的西戎兵將領只能咬牙放棄反擊的念頭,令盾甲兵上前,掩護著剩下的人撤退。
終于占據城門城樓之利,隨風轉身在一片混亂中找到了白術所在,運足氣朝他吼道:“白將軍!城門有伏兵!”
白術一怔,抬頭看見隨風,當即四下搜尋起孟舒瀾的身影來。
沒看見人。
白術心中一緊。
隨風是孟舒瀾親衛,他在此,孟舒瀾定然沒走,可他人又在何處?
再看城樓上突然從西戎軍背后殺出來的殷丘和商鳴,白術劍眉擰成一團,改變戰術:“棄門!攀墻!”
聽聞白術下達了此令,隨風松了口氣,轉身就去找正領著人對剛出屯兵所的毒人進行射殺的孟舒瀾。
聽得隨風那一聲喊的,除了白術,還有正在西戎兵護衛下往城樓下撤退的溫哲茂。
溫哲茂扭頭看向城門之上的城樓,正撞見孟舒瀾搭弓挽箭,對準城樓之下。
他們對面的城樓之下,是屯兵所面向城門的出口。
孟舒瀾知道了他的計劃!
溫哲茂滿眼不敢置信。
這是戰場上隨機應變的命令,就算有人跟孟舒瀾告密,他也不該來得這麼快!亦不該有這般嚴密的布署!
如此,就只能說明,他們從一開始就埋伏在附近,能夠清楚地探聽到自己這邊動向。
可是,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溫哲茂滿心疑問,卻是沉下眼,發了狠。
沒人會替他解答這些疑問,此刻他也不需要那些答案。
凡是妨礙自己的,都除掉就是了!
溫哲茂自身側士兵身上撈了一把弓,在一眾西戎兵的護衛里,自人群的縫隙里,張開了弓,箭尖直指對面毫無防備的孟舒瀾。
挽起一個猙獰的笑,溫哲茂將弦拉滿。
永別了,孟舒瀾!
羽箭離弦,帶著破空之聲,筆直地朝孟舒瀾而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毒人下場
剛至孟舒瀾身側的隨風忽聞破空之聲,陡然轉頭,就見一支羽箭筆直地朝著孟舒瀾而來。
大驚之下,隨風猛然朝著孟舒瀾撲去,驚懼的聲音反而落在了后頭:“小心!”
羽箭擦著隨風后背飛過去,溫哲茂頗有些可惜地扔了弓,轉身撤下了城墻。
“讓毒人上來。”
溫哲茂隨手抓了個人,讓他去傳話。
那人看一眼還在城樓上奮戰的哈里渾。
“若是你家公主死了,你和你的將軍一個都活不了。”
溫哲茂陰惻惻地威脅著,“是舍下你家將軍,護得你家公主安全,安安穩穩地回去加官晉爵,還是陪著你家那個蠢貨將軍一起去死……想必,你知道該怎麼選吧?”
那人遲疑地看了眼溫哲茂,終是扭頭走了。
見人下了屯兵所,溫哲茂才又對另外一人道:“把剩下的人都撤回來,回防元帥府,一切以公主的安危為重。”
聽得溫哲茂這麼說,那人就算是極不情愿,也無可奈何。
之前在聽聞公主來前線做監軍時的欣喜和小心思,這會兒全都化作了悔恨與怨怪。
若非公主任性,他們怎麼會被一個喪家之犬呼來喝去地指揮?
本該支援哈里渾的西戎兵,沒有再從屯兵所涌上城墻,而是跟著溫哲茂,悄悄撤回了城內。
原本該守城門的羌人,卻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屯兵所,攀上了城樓。
看著屯兵所門口的毒人縮頭縮腦地躲在門后,不再試探著往前,孟舒瀾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再看城樓之上,原本源源不斷涌上來的西戎兵,好似瞬間蒸發了一般,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千把人,還在同城樓上的人對峙。此時,已然是落了下風。
殺紅了眼的哈里渾,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抬手砍翻一個沖上來的人,哈里渾四下里一張望,全是晏家軍的人。
僅剩的兄弟艱難地應戰,不再有人填補上被撕開的缺口。
而本該是同他們一起抗敵的溫哲茂,此時卻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