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阿姆勒在盲森發現羌國毒人蹤跡。”
晏清剛靠著椅背,瞌上眼,打算小憩片刻,燕七便出現在營帳之內,將一封書函呈上。
聞言,晏清倏然睜開眼,伸手接過書函,一目十行。
越往下看,晏清的神色便越是沉凝。
“三千毒人出現在西南邊境,他羌閔是想要整個邊境生靈涂炭不成!”
晏清氣憤地將書函拍在桌案之上,擰著眉問燕七,“羌國皇庭豢養的毒人數目摸清楚了嗎?按木老所說,培養一個毒人,至少要死三個人,三千毒人……九千之眾!真是不拿人當人!”
對于晏清的氣憤難當,燕七沉默了一下,才道:“羌國皇庭戒備森嚴,咱們的人很難混進去,所以也沒有切確的消息。但根據阿姆勒從盲森山寨老大的口中得知,羌國皇庭所豢養毒人,五千往上,只多不少。”
晏清倒吸一口冷氣。
五千往上……
上萬人慘死,活下來的生不如死……
他羌國國主是真敢啊!
羌國總計不過十萬人上下,他把國人當什麼?
牲畜嗎?!
便是晏清身為羌國敵對國的將領,都不禁為羌國百姓所不值。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重重怒火,晏清忽地反應過來,問:“盲森山寨老大是何人?怎會知曉羌國皇庭秘事?”
“阿姆勒說此人曾是木老手下弟子。”
燕七答道,“木老拒絕為羌國皇庭培養毒人,遭羌國皇庭追殺逃出羌國后,其怕自己受到與木老一樣的對待,便趁亂連夜逃走。最后在羌國皇庭的追殺下,冒死闖進盲森,為盲森山寨前任寨主所救,招為贅婿,之后一直生活在盲森山寨之中。”
晏清頷首,沒再過問,只是道:“讓阿姆勒撤入汾邯城。”
“毒人上了邊境前線,西南一帶的將士不知毒人深淺,定然死傷無數。”
晏清道,“阿姆勒師承木老,對蠱毒之道多有研究,由他去前線指導將士對付毒人,最合適不過。”
說罷,晏清又問,“眼下汾邯城守將是誰?”
“是伍仁將軍。”
燕七答,“伍將軍一月前受令回援汾邯,率格桑戈壁退下來的部分守軍進駐汾邯城,與汾邯城原守軍、西南聯防營,以及端王殿下所收編的東疆南疆聯合軍隊,同守西南防線。”
“大梁援軍也與幾日前到達余淮,如今已經加入戰局。等西南戰局暫緩,便會往西遷移,支援西疆。”
聽燕七說大梁軍隊也上了西南前線,晏清不僅沒有松口氣,眉頭反而擰得越發緊了,連忙問:“現下與毒人交鋒的是哪支部隊?”
燕七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當下也是眉頭一擰,沉聲道:“是西南聯防營南疆所屬統領李開達,還有……大梁援軍總督大梁定遠侯葉安。”
“讓阿姆勒即刻趕往西南前線!”
晏清臉色瞬間沉下來,“務必要保住大梁定遠侯!”
如果大梁定遠侯在武安與羌國的邊境遇害,就給了大梁進攻羌國的借口。
到時候,若大梁要借道武安,對羌國進行打擊,武安能拒絕嗎?
當然不能!
且不說大梁這次出兵,名義上是為了援助武安,如今大梁大將戰死于此戰,大梁要找羌國尋仇,武安如果不借這道,就是不仁不義。
若真是到了那個地步,武安不僅不止要同意大梁大軍自武安境內過,甚至還得出兵協助大梁軍隊攻打羌國。
這對于幾乎被接連兩場大仗拖垮了的武安,絕對是滅頂之災!
誰也不能保證,向羌國復仇之后,軍心激昂的大梁軍隊,會不會反手將國力衰弱到極致的武安滅國。
就算大梁重君子之行,不屑于趁武安之危,又或者瞧不上武安這彈丸之地,在事后安安穩穩地讓大軍回去。
武安卻也不能就此同意讓大梁借道武安國境。
那形同于對西戎宣戰。
西戎早有心思,借道武安,攻打大梁。
以己度人,大梁率大軍與武安聯合攻打羌國,而羌國皇庭距離西戎皇城并不遠,且黃沙之地,騎兵一出便是千里奔襲無所阻擋,西戎會信大梁真的只是向羌國復仇?
若大梁國君是個有野心的,拿下羌國皇庭之后,稍作休整,便會大軍直指西戎皇城!
等拿下西戎,本處于兩國之間作為緩沖的武安,自然也就沒有用武之地。
而就算大梁拿不下西戎,卻定然會逼得西戎與羌國及西邊周邊小國聯合,掀起一場大戰。
無論結果如何,對武安都將是百害而無一利!
燕七知曉其中利害,幾乎是在晏清話音剛落,便急忙遣人日夜兼程斂息阿姆勒,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西南前線。
燕七走后,晏清再無睡意,看著攤開在桌案上的疆域圖,一旁的行軍冊上滿是朱筆勾畫的符號。
從此處到盲森,再從盲森趕往懷臨前線,最快也要三五天。
三五天的時間里,已經足夠毒人在前線邊境展開一場屠殺。
毫無防備之下,大梁定遠侯能活多久?
一旦定遠侯的死訊傳回大梁去,大梁皇帝一旦要發兵,整個形勢都將一發不可收拾。
讓阿姆勒趕往前線,能保住大梁定遠侯性命最好,若是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