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熬法,就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住!”
晏清卻是搖頭:“大梁定遠侯出事了,戰報傳回去的話,大梁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傳往大梁那邊的戰報,一定要先想法子扣下來才行。無故扣押戰報容易引人生疑,得想個完全的辦法。”
聽得此言,白術也是心里一緊,但見晏清眼中盡是紅血絲,卻是劍眉一蹙,喝道:“晏清聽令!”
正頭疼用什麼法子把大梁軍報扣下來的晏清,突然聽到白術一聲喝令,愣了一下,下意識板直腰板聽令:“末將在!”
“本將命你現在即刻放下手中事務,好生休憩,養足精神,以備之后與羌國這一戰!”
白術沉聲喝令。
晏清眼一瞥,抿著唇沒應聲。
“聽見沒有?!”
白術喝問一聲,又加重語氣,“這是軍令!‘為將者聽令行事’的規矩,你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聽著這熟悉的斥責聲,晏清好似回到了從前由白術教授兵法的時候。
“末將聽令!”
晏清不情不愿地應聲。
轉身正欲走,晏清卻又聽白術沉下聲,低聲說道:“該如何與大梁交涉,那是端王,是皇帝應該操心的事。作為將軍,要做的,是守好自己的疆土。不要做多余的事,哪怕是為國為民。須知,君心難測,功過則罪。”
晏清頓住腳步。
她明白白術的意思,是在告誡自己不要越權去管這件事,以防引起皇帝和端王的猜忌,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晏清斂下眼,沒有轉身,背對著白術,問了他一句:“若這國將不存,那明哲保身還有意義嗎?”
“自然。”
白術抬睫,微嘆著給自己的這個弟子上一堂本不該教授的課,“需知,除了這國,你還有家。
這天下,是帝王的天下,就算你為此拋頭顱、灑熱血,最終為你哀傷難過的,從來只會是你的親友,而不會是帝王將相。”
白術緊緊地盯著晏清的背影,加重了語氣,“帝王將相,只會彈冠相慶,只因功不可過高,人不可至清。”
晏清沉默著,垂首,似在思考白術的話。
良久,晏清忽地抬頭,長呼出一口氣。
“白叔,你說的不對。”
白術皺眉,正欲開口,卻又聽晏清說道,“這天下,從來都不是帝王的天下。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也該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守的,從來不是溫家的江山。我守的,是我的父輩世世代代拋頭顱、灑熱血守下來的百姓安樂居。”
“我若死了,除了親友為我垂淚,還有這片染滿鮮血的大漠,會永久地記得我。”
🔒第一百九十四章 水土不服
“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是不能選擇明哲保身的。”
晏清轉身,望著白術,唇邊挽出一個笑,“這話還是白叔您教我的。”
看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子,白術心情很是復雜。
一方面覺得欣慰,一面又覺得疼惜。
“為民請命的路可不好走。”
白術提醒她。
晏清嘴角一翹,道:“至少,我比起那些有心無權的人,要容易太多。”
白術斂下眼,搖頭,終是不再勸,只有些后悔,自己從前將她教得太好,卻不曾教她人還是要多想著點自己。
不過,就算自己教了,估計也沒用。
他們晏家的這些人,都是軸的。
“隨你吧。”
白術擺手,道,“回去好好休息,眼下拿下羌國才是最重要的。大梁的戰報就算不扣,也需要一兩個月才會到大梁。
只要你能在此之前攻破羌國皇庭,拿到羌國國主的人頭,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晏清頷首,卻又忽地狡黠地一眨眼,道:“您說著讓我不要管這些,您倒是連戰報從西南到大梁皇帝手里的時間都知曉了。您這算不算越權?”
白術沒好氣瞪她一眼:“我就不小心聽了一耳朵閑聊,你倒是會說話!睡你的覺去,少跟你哥學些油腔滑調的做派!”
白術習慣性地拿晏修教訓晏清,說罷才是一愣,眸色微暗,抬睫看向晏清,卻見她只是像從前挨訓時一樣,一邊笑著,一邊恭敬地行禮,道一聲:“遵令!”
直到晏清離開營帳,白術都還有些愣神。
這孩子……
翌日傍晚,木老終于是確定了毒人被操控的原因。
“是空人蠱。”
木老將一只從毒人尸體里取出的蠱蟲,放在一塊干凈的白布上給晏清看,“這是空人蠱的子蠱。操控者通過母蠱,便可以對毒人發號施令。受到子蠱的操控,毒人將完全執行操控者的命令。”
“瑪莎朵說,這些毒人只聽溫哲茂的話。”
晏清聞言,想起瑪莎朵說的溫哲茂可以命令毒人的事,“若按您的意思,溫哲茂手里應該是握有空人蠱的母蠱才對。但西南邊境以及羌國皇庭還有毒人,母蠱不在,這些毒人還能被操控嗎?”
她記得木老以前說過,一般分子母的蠱蟲,都是若干子蠱只有一只母蠱,而不同母蠱產下的子蠱會相互區分排斥。
也就是說,如果這些毒人體內的不是同一只母蠱產下子蠱,毒人之間便會相互攻擊,不能共存,且不受操控者的控制。
“空人蠱是少數群居蠱蟲之一。”
木老同晏清解釋,“它們統一聽從蠱皇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