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更是一聲招呼不打,就打到了羌國皇庭去!她這根本就是沒將圣上您放在眼里!”
“劉大人所言極是。她晏清今天敢目無尊上私自調兵前往西疆,攻打羌國,圍困羌國皇庭。明天她豈不是就敢調兵圍攻康都?”
被稱肖大人的官員立時順著同僚的話,繼續給晏清扣帽子,“反賊李定山的例子在前,對此,圣上不得不防啊!”
“一派胡言!”
皇帝還沒說話,兵部尚書王衛濤先氣憤地站了出來,“圣上,晏家對圣上忠心耿耿,滿門忠義皆血灑疆場,如今只剩一個孤女,仍為圣上江山安穩而駐守邊疆,疆場廝殺。圣上莫要聽信了小人之言,叫天下能臣寒心啊!”
“王大人這話什麼意思?”
肖錄黑著臉轉向王衛濤,“下官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到王大人嘴里怎麼就成了挑唆圣上與天下能臣寒心的小人了?那晏清手握重兵,西疆全境任她來去,兵卒百姓任她調遣,西疆境內只知她晏清,誰知天子圣上?!”
“當初李定山可還沒有她晏清囂張,后來怎麼著?”
肖錄連聲質問王衛濤,“無詔回京,領親兵三萬,又暗中調派南疆兵馬回京,挾持群臣家眷,舉兵造反!端王殿下心思縝密,未雨綢繆,才得以破解皇城困頓,撥亂反正。”
“好容易平定了兵亂,卻又因他李定山擅動南疆兵馬,以致南疆邊防空虛,內政一塌糊涂,讓羌人賊子趁火打劫。否則,又怎會有如今這番動蕩?”
說罷,肖錄轉身朝著皇帝一躬身,疾言厲色地參奏,“圣上,晏清私自調兵攻打羌國一事,必須追究!否則,這天下人誰都不將國家律法當回事,武將都不把軍紀法度放在眼里,這天下必然大亂啊!”
“危言聳聽!”
王衛濤冷斥一聲,反駁道,“你肖錄莫不是忘了,當初你親眷被俘,是誰人救了他們?如今圣上感念你曾是先帝留下的能臣,沒有追究你受脅迫妥協于賊子李定山一事,如今你倒是先反咬一口率兵平叛,以一己之力扭轉戰局的功臣?你是何居心?!”
聽王衛濤突然提起自己妥協李定山一事,肖錄心里頓時一咯噔,背上冷汗就下來了。
恰逢此時,皇帝又正好慢悠悠地開口:“王愛卿不提,朕都快忘了。除了肖愛卿,劉愛卿您家里人,好像也是因晏清得救的。”
這回不僅肖錄,方才站出來支持肖錄的劉德先,這會兒也是冷汗直冒,生怕皇帝秋后算賬。
當初李定山以臣子親眷脅迫,他們這些人仗著法不責眾又受迫于人,就抱著墻頭草的心思認了。
反正李定山就算造反成功,那也是借的溫哲茂的勢,到時候登帝位的也是溫哲茂。
溫家人自己的事,他們實在是沒什麼好摻和的。
反正溫哲茂也只是要他們閉嘴,到時候改朝換代成功,他們烏紗帽就算換一換,也還是一樣該撈就撈。
要是改朝換代不成功,這麼多的臣子都簽署了協議,就算皇帝最后要清算,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都拖出去砍了。
李定山和溫哲茂在朝廷中經營多年,當溫哲茂和李定山倒臺后,直接參與叛亂的人,溫哲茂和李定山在朝廷上的黨羽,幾乎被屠殺殆盡。
整個朝堂瞬間就空了三分之一,曾經那些老熟人,現在都是新科剛補上來的新面孔。
就算今科剛補了人進來,也依舊還是人手緊缺,尤其是外派人員。
他們打一開始賭的,就是皇帝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清算了。
他們也確實是賭對了。
皇帝不敢在國家正是危急,正需用人的時候,把所有老臣全部剔除,全部換成毫無經驗的新人。
但不能把所有人剔除,卻也不意味著皇帝就真的不計較這件事了。
等到這一批新人起來了,再有新的人補充進來,皇帝再想起這一茬子事,絕對沒他們好果子吃。
本來大家都默契地不想提這件事,讓時間將這件事淡化,順便趁著這個時間,跟新人多拉近一些關系,以免到時候被皇帝搞個措手不及。
但誰能想到,王衛濤這老不死的,竟然在這個時間點兒上提這個!
肖錄和劉德先在心中不住地咒罵王衛濤,卻又聽皇帝幽幽地道:“朕記得,這朝堂之上,很多卿家的家眷,都是因晏家丫頭獲救的吧?”
這話一出,整個朝堂里悉悉索索的竊竊私語頓時消失,金鑾殿上落針可聞。
不只是肖錄和劉德先,幾乎半個朝堂的人,都在心里罵王衛濤的多管閑事、口無遮攔!
合著他是仗著自己是端王未來岳丈,家里人被端王提前保護了起來,沒有把柄捏在其他人手里,擱這兒裝清流呢?
整個朝堂里,就他最有情有義,最清高,他們都是些忘恩負義、自私自利的?
在眾臣心中不滿之時,肖錄悄悄擦了把額上的汗,拿余光看一眼在朝堂上袖手旁觀的許相逢。
許相逢只垂著頭,半閉著眼,像是朝堂紛爭皆與他無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