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甫鈺當真到端王身邊做事,日后就是端王的左膀右臂。
看如今情形,端王應是板上釘釘的下任儲君,甫鈺跟著端王,日后隨端王回京,自然是能受到端王重用。
利弊都很明顯,卻說不上誰更重一籌。
一時之間,柳溪元倒是有些看不明白,皇帝到底是在重用游甫鈺,還是想要貶謫游甫鈺。
這倒是真的應了那句“君心難測”。
當游甫鈺離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覺得這事兒應該是翻篇兒了。
皇帝對晏清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那是贊不絕口。
他們就算心里再不滿好不容易被他們踩在腳底下的晏家,因為一個小丫頭重新東山再起,也不敢這個時候還去才踩晏清惹皇帝不快。
沒看肖錄都被懟的沒臉沒皮了嗎?
有皇帝那一頓夸在前面,但凡要點兒臉皮的,都不好意思繼續開口去踩人家,除非自個兒功績能高過別人小丫頭去的。
而這滿朝文武里,能比晏清功績更加卓越的,十個手指頭就能數得過來。
這人啊,真就是不能比的。
滿朝文武心思各異,但此刻卻大多有一個統一的念頭——快點兒完事兒下朝。
但有的人,就是偏偏不喜歡如人愿。
“圣上既派了人前去西南督軍,西疆那邊若不去人,豈非是讓大梁那邊覺得,咱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防著他們?”
眾臣一聽這挑事兒的話,一心盼著下朝吃早飯的人,頓時不高興地看向說話的人,卻見那人是兩朝丞相當朝國丈許相逢。
眾人不滿的心思霎時熄了。
能壓著晏清的功績,頂著皇帝的不滿挑事兒的,這朝堂之上,還真就只有輔佐先帝上位,又輔佐當今圣上上位且坐穩江山的許相逢了。
只是,以許相逢的身份地位,應該不至于像他們一樣,對晏清的快速升遷眼紅吧?
“如今大梁定遠侯陣亡于西南防線,現下又正好指派督軍前往西南,實為不妥。”
許相逢勸諫著皇帝。
眾人深以為然的同時,又不免疑惑。
早在皇帝擬旨的時候,您干什麼去了?
非得要這會兒耽擱大伙兒下朝。
🔒第一百九十九章 赤賬厚積
不過心里抱怨是一回事,這話卻是沒人敢說出口。
皇帝沉著眼打量了許相逢半晌。
許相逢不卑不亢地站著,任由皇帝不滿的視線將自己上下打量個遍,態度上卻是一點兒都不退讓:“如今武安國內內憂外患,切不可再因一些小事引起大梁不滿。若是大梁再以此同我們開戰,武安江山可就真是朝不保夕了。”
這話不耐聽,但卻是一下就震住了朝中大部分人。
偌大的金鑾殿上,皆是群臣竊竊私語的聲音。
看著許相逢幾句話,就讓被懟的啞口無言的群臣又活躍起來,皇帝的臉色更沉了幾分,厲著眼反問許相逢:“那按丞相的意思,是跟肖御史一樣,要朕派人將晏清押解回京?”
“萬萬不可啊圣上!”
王衛濤再次站出來,一拱手打斷皇帝與許相逢之間的對峙,“此刻正是我們跟羌國對峙的關鍵時刻,斷不可在此時自滅威風,召回主將!”
“這羌國原本是我國的一個屬國,如今卻趁著我國國力衰微之時,伙同西戎趁火打劫。
眼下咱們連西戎都已打退,卻要對羌國妥協,這對于我國的威信,將是極大的打擊!”
王衛濤口若懸河地將利弊一一道來,“屆時本就心懷不軌的雪原,以及隔岸觀火的游祝,豈不是覺得我武安膽小怕事,也敢趁機來咬上一口?”
“咱們跟西戎兩場大戰,損失不可估量,天災人禍迭起,實在不宜再多起戰事。眼下默許晏清攻打羌國,反而對我們是大有好處的事。”
“一來,可以告訴周邊那些蠢蠢欲動的國家,咱們武安人不是軟柿子。要想趁火打劫,就要做好被滅國的打算。這不止是能對游祝、雪原這等小國形成威懾,還能震懾西戎、大梁等大國。”
“一方面能讓我們在同西戎的談判里討得更多的利益;另一方面,也讓大梁不敢輕視我國,在大梁定遠侯的事情上,咱們也能爭取到更多的主動權。”
“二來,晏清就算拿不下羌國皇庭,其雷霆手段拿下羌國大半領土,也是展現了咱們武安兵力的精悍。而她若是能拿下羌國皇庭,拿到羌國國主的人頭,咱們在大梁定遠侯一事上,就能給大梁一個他們絕對沒得反駁的解釋。”
“如此,也就斷了大梁借道武安,出兵羌國,從而引發多國混戰,給武安帶來巨大損失,甚至是滅國之災的可能。”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讓使臣帶上羌國國主人頭,以及金銀賠償展示出武安的誠意,既能堵住大梁的嘴,又得了羌國的領土,還能在同西戎的談判中,謀取更大的利潤。可謂是一舉多得。”
將利弊一一陳述后,王衛濤最終又回到主題上來,斬釘截鐵地道,“所以,咱們不僅不能召回晏清,還得鼓勵她打!最好是一舉拿下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