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乃未雨綢繆,一代明君。”
這下,肖錄就算想罵人,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他也只有忍了。
朝堂上眾人竊竊私語。
眼見肖錄又被人堵得沒話說,還在得罪皇帝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先前出來附和肖錄的大臣,這會兒就又都成了啞巴,甚至趁著皇帝因為柳溪元懟了肖錄又得了夸贊臉色稍霽時,偷偷挪回了自己的位置,當木頭樁子。
皇帝看著這群墻頭草如此果斷地拋棄肖錄,心里譏諷的同時,卻又不免凄涼慶幸。
朝堂之上,利益紛爭,人情最是涼薄,唯有見風使舵、審時度勢,才能在這無硝煙的戰場上存活。
可卻也正是因此,他也才能在其中攪渾水,不至于成為一個權力被完全架空的傀儡。
“柳愛卿所言極是。”
皇帝收回視線,贊賞地看著柳溪元,道,“如此說來,晏將軍應是有功無……”
“圣上,老臣以為,縱是承平縣主手持御劍尚方,有先斬后奏之權,但其無令攻打羌國一事,仍舊不妥,是過非功。”
皇帝話說還沒說完,就被許相逢直接打斷,當即很不滿地看過來。
這老狐貍又是唱哪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反復試探
皇帝不滿地看著半路殺出來攪局的許相逢。
當初自己問他怎麼處置晏清的時候,他跟自己打太極,模棱兩可說廢話。
這會兒事情要揭過去了,他殺出來站晏清有罪,跟自己唱反調,惹自己不滿卻叫郭佑寧得利……
他今天是吃錯藥了不成?
向來無利不起早的老狐貍,今兒竟然主動干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莫非……他同郭佑寧達成了什麼協議不成?
皇帝如此一想,霎時警覺起來,眸色漸漸沉下去。
那肖錄在此時派人前往南疆的事,許相逢又知道多少呢?
思及此,皇帝斂下眼,不高興地將許相逢后面的話堵回去:“晏清的事,朕圣旨已下,就不要再議了。”
跟著,皇帝卻又好似不經意地想起,將話題帶了過去,“端王此次前往南疆賑災平叛,也已有半年之久。如今戰事已經結束,南疆一應事宜也基本妥當,剩下的事,朕屬意派欽差前往,與端王交接南疆事務,以及治理原羌國的領地。”
皇帝說著又是一聲嘆,“朕年紀大了,身體也漸弱下去,政務上確是漸漸力不從心了,也是時候退位讓賢,讓年輕人來做些實事了。”
群臣大驚。
向來對立儲之事避而不談的皇帝,如今卻主動談起立儲,還說什麼退位讓賢……
難不成皇帝真就快不行了?
群臣偷偷打量皇帝,見其雖兩鬢斑白,面色憔悴,但精神頭還不錯,之前還能跟柳溪元一唱一和地將肖錄堵得沒話說,可見也并不是病入膏肓到得退位讓賢的地步了。
那就是試探了。
群臣心里頓時有了結論。
而皇帝接下來一句話,更是讓他們認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只見皇帝感嘆完,視線在朝堂上走了一圈,最后落在許相逢身上,意味深長地問道:“朕有意召端王回朝理政,為朕分憂解難。丞相以為如何?”
許相逢眼一垂,拱手道:“圣山身體康健,還有百歲繁華未享,切不可說此不吉利的話。”
“至于端王殿下,老臣以為,端王殿下尚且年輕,尚需歷練。
此時南疆動亂平定,百廢待興,且原羌國領土、百姓等收編治理等事務,亦是該有能震懾下民的人去處置。”
“老臣以為,端王殿下確是處理此事的絕佳人選。”
許相逢的話,得到了朝中眾多大臣的肯定。
丞相就是不一樣啊。
皇帝這擺明了就是拿立儲一事,來試探他們這些端王黨,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這要擱他們,最多也就是說說場面話,心不甘情不愿地順了皇帝的意,主動贊同將之前一直爭論不休的立儲之事延后。
總不能真直愣愣地當皇帝是真有心立儲,高高興興地當棒槌同意皇帝召端王回京,立端王為儲君吧?
現在當政的可還不是端王!
這明顯的易主之心,是生怕皇帝找不到理由削自己嗎?
所以最終結果,也就是憋屈地勸皇帝不急著立儲。
最多讓皇帝把端王召回來,之后再徐徐圖謀理政的事。
但卻不曾想,許丞相面對此局,卻是另辟蹊徑,以退為進,順著皇帝的意把立儲一事延后,也不說要召端王回來理政的事兒,反而是以原羌國收治一事,以端王年輕需要歷練為借口,讓端王插手收治羌國的事兒。
回朝理政,皇帝要是不樂意,端王回來也是個閑差,沒什麼實際好處。
可若是能插手羌國收治之事,既是為朝廷辦了事,是功勞一件;又能趁機收攏民心,將原羌國的治理權掌握在手里,加上南疆勢力和北疆鎮北侯的支持,端王勢力勢必大漲啊!
一舉兩得,妙極!
群臣皆覺得此計甚妙,紛紛出言附和許相逢。
便是王衛濤,也贊同讓端王順道處理原羌國的收治問題。
諸位大臣都覺得,這事兒既順皇帝的意,又不會對自己支持的派系有什麼損失,這該是個皇帝和臣子都高興的皆大歡喜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