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上抓得太干凈了,錢也很難搞到手。
可若是為人沒有底線,卻又容易和商人同流合污,損傷朝廷的利益。
思及此,皇帝是視線又落到柳溪元身上。
在守著底線四面逢迎這一塊兒上,新起之秀中,還得是他柳溪元啊!
正好他這次也跟老狐貍鬧掰了,以老狐貍那點兒肚量,就算想之后再拉攏柳溪元,也定然不可能重用。
以柳溪元的腦子,不可能想不到這點兒事兒。
只是自己開口提這事兒,且不是顯得自己在老狐貍和柳溪元的矛盾中,站了老狐貍的臺?
這口要是開了,朝里那些墻頭草,還不得更捧著老狐貍?
“游愛卿年紀尚輕,恐還需要些歷練。”
皇帝琢磨著開口,卻一時想不到,該以何種理由,恰到好處地讓柳溪元去接這個肥差。
正在皇帝猶豫要怎麼開口將游甫鈺換成柳溪元的時候,卻聽肖錄突然開口:“微臣愿自請下放余淮,輔佐新任知縣治理好三縣。”
對于肖錄執意前往余淮一事,引得皇帝疑心又起,不免皺眉:“肖大人年事已高,還是莫要大動干戈地長途跋涉為好。”
“正如圣上所言,老臣年事已高,便越發思鄉念故。且近年余淮發災,家中親故遭難,前些日子上京求到了微臣家中,微臣一時感概良多。”
肖錄卻是聽不懂皇帝的暗示一般,反而借著皇帝的話說道,“微臣本欲辭官返鄉,欲與親故晚年團聚,也好無憾了卻殘生。如今微臣還能為朝廷盡最后一點心力,為圣上培養可當重任的新人,也算是微臣終末之年,最后能報答先帝與圣上的知遇之恩的機會了。”
“故,微臣肯請圣上,準微臣返鄉余淮,輔佐游大人治理三縣一年。待游大人可獨當一面之時,準許微臣辭官安享晚年。”
肖錄大拜至地,說得情真意切。
一時之間,倒真叫皇帝心中的懷疑消了那麼幾分。
看來肖錄余淮親故找上京來,他又派人回余淮的事兒,可能真的不想自己想的那般復雜。
皇帝沉著眼看著肖錄,心里想著事兒,面上卻要做惋惜之意,挽留肖錄。
🔒第二百二十一章 舉薦政敵
“肖愛卿說哪里的話?”
皇帝故作留戀地挽留,“肖大人在朝多年,為朝廷盡忠盡力,思鄉心切之時,亦不忘為國效力。能得肖愛卿這等良臣,是朕之幸。按說肖愛卿思鄉心切,朕不好不準。但肖愛卿身為御史大夫,領御史臺監察百官,諫言于朕。愛卿若是走了,這御史臺何人又能當此重任?”
“朝堂還離不開肖愛卿啊!”
皇帝亦是說得情真意切,好似真的舍不得肖錄走一般。
肖錄雖然不覺得自己是什麼聰明絕頂的人物,但卻也知道皇帝這時的挽留雖然聽起來很真情實意,但心里恐怕已經想好了要誰來接手了。
王衛濤的兒子王京柯今年科考中舉,跟游甫鈺兩個人,可是皇帝親自點進御史臺的,還一來就是能入朝參政的御史之職。
要說皇帝心里沒有一點兒打算,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王京柯這人,跟游甫鈺似乎不太對付。
皇帝恐怕也是因為這個,看在王衛濤的面子上,才把游甫鈺下放的。
游甫鈺跟柳溪元交好又是同鄉,柳溪元得罪了許相逢……
肖錄心里思量著,決定臨走前賣皇帝一個面子:“圣上言重了。老臣年紀大了,許多事已經是力不從心了。如今恰逢朝中新人人才輩出之時,老臣已是可安心隱退的時候了。老臣以為,王尚書之子御史王京柯,可接任老臣之位。”
說罷,肖錄特意以余光看了眼許相逢的臉色。
他這一下,不只是想賣皇帝一個面子,挽回一下之前自己在皇帝面前敗壞的好感,也是為了惡心一下許相逢。
雖說游甫鈺跟柳溪元交好又是同鄉,柳溪元得罪了許相逢,許相逢很可能回因此也記恨上游甫鈺,故而想讓其留在地方,有想孤立柳溪元的意味。
但許相逢舉薦游甫鈺做余淮知縣,協管懷臨、漳渝等,可以大撈油水的縣,似乎又是想要拉攏游甫鈺。
自己舉薦跟游甫鈺不對付的王京柯上位,那就是跟許相逢不對付。
可自己也可以說,是為了打壓柳溪元。
如此,就是許相逢跟黑袍人有聯系,也怪罪不到自己頭上來。
而王衛濤先前與柳溪元一唱一和地讓許相逢下不來臺,自己此時舉薦王衛濤的兒子上位,無疑又能讓許相逢心里不舒服。
但卻也能因此撇清自己和許相逢的聯系,如此就算自己做了什麼,也牽扯不上許相逢,也算是對黑袍人有交代。
在對方還有事需要自己去辦的時候,想來對方也不會因為這麼點兒無關痛癢的事,對他的家人下手。
肖錄在知曉許相逢可能與黑袍人有聯系時,就已經在想著怎麼讓許相逢吃個悶虧了,還要不至于徹底激怒他,以致引來大的報復。
眼下這個時機,倒是正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