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皇帝撫掌連聲道好,“愛卿勤學思進,心系黎民天下,一片赤誠之心實在難能可貴!朕若不準,豈非拂了愛卿一片報國思進之心?如此,便著禮部侍郎柳溪元出京任職余淮知縣,協理懷臨、漳渝二縣,理一切軍務、政務。”
滿朝文武默不作聲。
金鑾殿上,只有柳溪元領旨謝恩的聲音。
除了幾個心里清楚明白的,笑皇帝一曲雙簧唱得妙。
那些想不明白的,看著這百轉千回的事情走向,心中皆是莫名。
皇帝抬舉柳溪元怎麼會準了柳溪元離京?
柳溪元屢次得罪許相逢,許相逢怎麼就那麼大度,要留他在京?
得了皇帝寵信,都敢得罪權傾朝野的許相逢的柳溪元,怎麼就輕易放棄了皇帝這把保護傘,自請下放余淮?
一上午朝會聽下來,有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怎麼朝會的走向,就從討伐皇帝私自對晏清的過錯輕拿輕放一事上,轉到了和談,又轉到了京官外放。
今日感覺事兒沒往日朝堂上多,但比起往日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似乎精彩不少啊!
想明白的人憂心風云將變,想不明白的人圖個熱鬧小心翼翼做人。
城中酒館,鐘錦暉撇著嘴教訓柳溪元:“你說你小子,當初科考的時候跟個人精似的,圓滑得我這老油條都自愧不如。怎麼就想不通,要去逞能得罪許相逢?”
“當日游甫鈺在朝堂上出頭冒尖兒,你事后都知道勸他不要鋒芒太盛。怎麼到自己就犯了混?”
鐘錦暉一邊喝著酒,一邊數落柳溪元,“你說晏清的事兒皇帝都下了定論了,那些人再怎麼鬧,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你非得出來插一腳得罪許相逢。
西戎和親的事兒,就算舒王娶了西戎公主又怎麼樣?他們自個兒的事兒,你巴巴地上去得罪人。為哪般?”
柳溪元淺啄杯中清酒,意味不明地笑著回了鐘錦暉一句話:“我靠著此二人的佳話賺了個盆滿缽滿,總要為人做點兒什麼,才好心安理得地那這個錢啊。”
“啥?”
鐘錦暉不明所以地追問,“他們兩個有什麼佳話?你還能靠這個賺錢?你該不會是個編瞎話的話本先生吧?”
柳溪元淡笑不語。
鐘錦暉看著柳溪元那意味深長的笑,一怔:“你還真寫話本?”
柳溪元斂眸,飲一口酒,問:“您今日來,就是為了打聽學生怎麼賺錢的嗎?”
對于柳溪這明顯轉移話題的話,鐘錦暉撇了撇嘴,刮他一眼:“不想說就直說,非得搞點兒彎彎繞繞。真搞不明白,你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柳溪元沒有應答。
鐘錦暉見自己說半天,這人一點兒不來氣,也只得是搖頭,將此事揭過:“罷,罷,罷。你的事兒你自己心里有數,我操心個什麼勁兒?”
抱怨一句,鐘錦暉一仰脖飲盡杯中酒,將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磕,一臉苦大仇深地跟柳溪元說起今日的來意。
“圣上不是想讓西戎皇子和西戎公主進國子監,跟郡王、郡主們一同學習,加深一下感情,順便交流學習嗎?”
鐘錦暉攥著酒瓶子抱怨,“國子監那是培養棟梁的地方,放敵國皇室進去跟學子們培養感情,真培養出來感情,棟梁跟著人跑了,我看到時候有些人哭都沒地兒哭去。”
“即是為國盡忠的棟梁,不能經受住誘惑和考驗,這樣的人就算有才,留著也是害群之馬。
還不如早早舍了,免得日后其身居高位,卻被人策反,帶來無窮后患。”
柳溪元淡淡地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
鐘錦暉支楞起來,肯定了柳溪元的話,同時把自己的想法也跟柳溪元提了,“所以我就想著,反正安排西戎公主和西戎皇子進國子監要花一筆錢,之后年末考校國子監學子的品性還得花一筆錢。那為什麼不將兩件事合在一起給辦了?這樣還能少花點兒錢。”
柳溪元點頭:“這事兒可行。”
說罷,卻又笑鐘錦暉,“只是您怎麼突然跟徐老一樣,將錢財看得這麼緊了?你不是一向秉持著‘錢乃身外之物,及時行樂才是人生大事’的準則?”
鐘錦暉癟嘴:“我倒是不在乎錢,但是管錢的是老徐啊。”
“他這天天念叨著國庫沒錢的,想從他手里扣錢,就跟要他命一樣。我是不在乎錢,但我怕麻煩啊!跟老徐要錢就是最麻煩的事兒。”
鐘錦暉將自己想偷懶這事兒說得是理直氣壯,“更何況,兩件事一起辦了,那不就省事兒了嘛!”
一轉眼,鐘錦暉見柳溪元自個兒在那兒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小子別光笑,快幫我想想這事兒怎麼整最省事兒、省錢?”
柳溪元斂住笑,道:“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但要說省錢……只要事后能拿回來,那確實是省錢的。”
“咱兩你賣什麼官司?趕緊說。”
鐘錦暉對柳溪元說話喜歡吊人胃口的習慣很不滿,心道這小子不愧是寫話本兒賺錢的,這吊人胃口的話那是張口就來。
賊煩!
🔒第二百二十四章 停滯郊外
面對鐘錦暉的催促,柳溪元卻是好整以暇地淺啄一杯后,才慢悠悠地開口:“等西戎皇子和西戎公主進了國子監后,您找幾個人扮成西戎侍者,去國子監里許之以錢權之利,引誘試探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