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哀求來得沒有道理。
“我攆你就走嗎?”
晏清悶聲悶氣地反問,覺得他這話問得讓人心生不悅。
孟舒瀾明顯怔愣了一下,旋即卻越發擁得緊了,低低地癡笑:“不走。”
他早就走不掉了。
但若她真的厭煩見到自己,他怕是也不敢到她身邊招搖的。
“你既招惹了我,我便賴定了你。哪能由你輕易甩脫?”
孟舒瀾將下頷抵在她頸窩,癡癡地低語。
喑啞的嗓音,混著胸腔悶悶的混響,攪在紛亂急促的心跳里,像一根羽毛撫過心尖,撓得人心酥酥地癢。
晏清遲疑著,輕而僵硬地抬手,緩緩地回抱著孟舒瀾,學著小時候母親哄她的舉動,輕輕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孟舒瀾脊背一僵,倏爾收緊了手,將人圈得更緊了幾分,好似要將她整個揉入懷中一般。
從未與人這般親近過的晏清整個僵住,虛虛環抱著孟舒瀾的手僵直著,不知該落在何處。
她本是最忌諱被人近身的,但此時聽著緊貼的胸膛里傳來的堅實而又急促的心跳,卻意外地覺得心安。
僵直的手輕輕地落在孟舒瀾背上,滿耳皆是紛亂的心跳,晏清一時也分不清這雜亂的心跳,分屬于誰。
翌日,有兩件事傳遍了整個軍營。
一是孟大元帥估計是余毒未清波及了腦子,見誰都是一臉春風得意,卻不知他笑得實在傻氣。
二是傷勢見好準備開拔返回北疆的小將軍染了風寒,不得不延緩歸程。
值得一提的是,孟大元帥昨日夜里也染了風寒。
更值得一提的是,不止一人看見這兩人站在城樓上,吹了半晚上的風。
可惜的是,有紅妝和隨影兩個站崗的,他們只遠遠地看了一眼,烏漆嘛黑的也沒看明白個什麼。
但架不住大家能猜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喜憂參半
關于孟舒瀾與晏清到底在城樓上說了什麼,整個營地中什麼樣的版本都有。
有說是機密軍務的;有說孟舒瀾可能又要升官的;也有說晏清可能要調回西疆的……
但最令人喜聞樂見又咬牙切齒,且廣為流傳的,是孟舒瀾即將上位將軍郎官的說法。
至于為什麼是孟舒瀾上位,而不是晏清高攀,那是因為有眼睛的都知道,是誰在追著人不放。
更何況他孟舒瀾一外來人,再高的地位,在他們心中也高不過能算做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將軍去啊!
再說,他這位置還是小將軍推上去,不然能有他什麼事兒?
眾人一邊欣喜地盤算著營里什麼時候能喝上喜酒,一邊為自己白菜可能被豬拱了而扣腕嘆息。
若非那小子染了風寒,若非小將軍沒走,若非他高低算個元帥自己可能得罪不起,那絕對是得跟他“友好交流”,讓他知道想要娶他們家小將軍,那至少得先過了他們這關!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盤算起了,到時候攔門得用什麼招,才能讓那小子知道厲害。
當然,也有比較清醒的,覺得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晚。
先前小將軍才接到圣上催其趕赴北疆上任防御使的圣旨,眼下就算因傷病耽擱,之后肯定也是不可能留在西疆的。
這西疆和北地圖上疆看著挺近的,實際上兩地邊防可遠著呢!
兩人之間的事兒,還有的磨。
比起兵卒們純屬好奇且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白術和齊源清卻還得擔心另一種可能。
看那小子春風滿面的樣子,估計小將軍就算沒答應也松口了。
回頭兩人分開了,這小子一言不合撂挑子跑路怎麼辦?
就其之前在洱郡的所作所為,以及先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讓隨風應付著,自己帶著兩三千人悄摸就回康都增援一事。
兩人一致以為,若不提前跟小將軍打聲招呼,讓她按著點兒這小子,說不準這小子哪天真就一聲不吭地撂下一堆事兒跑北疆去。
他們這些老家伙雖然也能支楞個一時半會兒的,但他們都老年人了,可不得讓好好休個假啊?
年輕人才需要歷練,老年人就該享福了!
如此這般一思索,倆個人對視一眼,一拍即合,立馬提腳就打算去找晏清說道說道這可能。
此時此刻,處于營中眾人討論的話題中心的兩人,卻在老實巴交地挨訓。
“你們現在的小年輕可真有意思。什麼話不能在屋里說,得擱城樓上去吹風?”
木老收起脈枕,哼哼著訓道。
孟舒瀾偷眼瞧了神色一點兒起伏都沒有的晏清,心道:這事兒哪說都靠譜,還真就不適合兩人單獨在屋里說。
他怕出事兒。
人命關天的事兒。
看著晏清單手束著護腕,孟舒瀾連忙湊過去幫忙。
瞧著旁側突然伸過來的一雙手,晏清怔愣了一下,就見這雙手的主人已經熟練地為自己束好了護腕,仰頭對著自己笑得一臉燦爛。
晏清眨巴著眼,愣了片刻,轉開了眼。
沒得到想要的自己反饋,讓孟舒瀾微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