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嘗試著再次抽手,沒抽動,反被郭佳在胳膊上擰了一把。
晏清垂眼看過去,郭佳偏首沖她傻樂,眼底藏著的憤憤的威脅,卻只有她一人能看見。
雖然直到郭佳是為了做戲給吳放看,但突然被人這麼親昵地抱著胳膊,晏清心里還是很別扭。
尤其是,她跟郭佳還不熟。
只是眼下吳放想就此將她困在鎮北侯府里,方便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想輕易脫困,還真的得靠郭佳。
見此,晏清也只好壓著心底的別扭,扭過頭,任由郭佳抱著自己胳膊。
郭佳嘴一撅,在晏清轉頭時,恰到好處地露出三兩份失落,轉臉看向一臉為難的吳放,又是笑容滿面,“吳叔您放心啦!我就是聽茶館兒里是先生說晏將軍的事兒聽得多了,現在見著本人,著實好奇得緊。”
“我絕對不會亂來的。”
郭佳一本正經地保證,又道“再說晏將軍之后要接手北疆邊防,我帶她提前了解一下北疆的風俗人情,便于之后的邊城管理,也算是我白吃了北疆百姓這麼多年的供養,為百姓們做點兒正事兒唄!”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逢場作戲
“這……”
吳放看著郭佳一臉天真興奮的模樣不似作假,又不好對郭佳疾言厲色,當下只好將目光投向郭佑寧。
按他們先前的打算,是想將晏清軟禁在侯府看管起來,給她點兒苦頭吃吃。
被郭佳這一鬧,之前的打算算是全部泡湯了。
郭佳見吳放看她爹,也看向郭佑寧,晃著晏清胳膊扭捏地朝郭佑寧撒嬌,“爹~您就依了女兒嘛。您看您平時也沒時間陪我,瑾兒又在準備出嫁的事抽不開身,好容易來了個跟女兒一般年紀的傳奇將軍,女兒也想多跟傳說中的人物多學習學習嘛。”
郭佑寧看一眼被郭佳扭著胳膊,僵在原地,那好似假面一樣不變的臉,這會兒變化萬千精彩紛呈得很,忽然覺得讓郭佳去磋磨晏清,倒是比將她軟禁在侯府更解氣。
更何況……
郭佑寧掃一眼吳放,再對上自家女兒殷殷期盼的目光,終是無奈地一嘆氣,瞪她一眼,“我就是太慣著你了。”
郭佳聞言,甜甜一笑,給郭佑寧一頓夸,“我就知道爹最好了,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看著郭佳那俏皮的模樣,郭佑寧差點兒繃不住笑起來。
吳放卻是皺了眉毛,輕聲道:“侯爺……”
“既然爹您和吳叔有事兒要忙,就別在這兒耽擱了。”
吳放話剛開頭,就被郭佳打斷,“您們放心忙去,我會安頓好晏將軍她們的。”
剛得了自家女兒一頓夸,高興得胡子都要翹上天的郭佑寧,還沒高興一會兒,就聽自家女兒迫不及待地攆人,一時是好氣又好笑,“就屬你最會過河拆橋!”
郭佳不以為意地笑笑,也不搭理郭佑寧了,挽著晏清帶著她往內院走,“甭管老爺子他們磨騰事兒了,我先帶你們去客房休息。”
“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
郭佑寧沒好氣地跟吳放抱怨。
吳放眸光一閃,道:“侯爺您是否太縱著小姐了?平常的事也就罷了,這晏清可是圣上的人。讓她跟小姐待在一處,若是小姐有所失言,恐怕……”
“佳兒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郭佑寧臉色沉下來,不悅地看著吳放,“況且晏清有圣上親授的先斬后奏之權,若是真惹急了她,反倒不好控制。”
說罷,他又安撫吳放,“你沒瞧見她方才那臉色?以佳兒那磨人的驕縱性子,讓她去磋磨晏清,這氣出了也就罷了。
真拖著這事兒不辦,最后圣上問責下來,咱們也落不著好。”
“況且那晏清也確實有些本事,讓她去操心那些雪原人的事兒,我們還能落個清閑,有什麼不好?”
郭佑寧勸說著吳放,“我們這些老人,終究是要為這些年輕人讓路的,想開些。”
吳放深深地看了郭佑寧一眼,斂下眼底黯沉的顏色,笑道:“你倒是一直都想得挺開的。”
郭佑寧一聳肩,嘴一撇,道:“你是知道我的。若不是我家沒個別的兄弟姐妹,我才不當這勞什子鎮北侯呢!郭家世代的財富,隨便分我一點兒,也夠我帶著佳兒和她娘安穩過一輩子了。”
“嘖,說這些沒用的也沒意思。”
郭佑寧一垂眼,掩了低落的情緒,轉身罵罵咧咧地往府外走,“該做的事兒,還是得老子去操心。”
吳放看著郭佑寧的背影,握扇的手收緊,眼中浸滿不甘。
有的人生來就享有別人沒有的東西,卻不加珍惜。
有的人勤勤懇懇半生,卻連夠上他人出生就擁有的東西,都難如登天。
“愣著做什麼?”
郭佑寧走了兩步,發現吳放還在原地,不禁回頭,“你不是說還有許多文書需要交接?早點兒理出來,早點兒將人攆去邊城,也省得你看著心煩不是?”
吳放在郭佑寧轉頭的瞬間收斂了神色,彎眼笑他,“你這話讓人聽見了,還以為我跟晏將軍多大仇一樣。”
郭佑寧淡笑不語,背著手出了鎮北侯府。
另一邊,郭佳抱著晏清胳膊,半拖半拽地將人帶到了客房,揮退了院兒里的人,才撒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