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心生疑惑,“郭管家可還有事?”
郭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首下拜,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侯爺雖對小姐寵愛非常,但若小姐做了錯事,也必然是疾言厲色,半點不徇私的。”
聞言,晏清眉梢微挑,微彎唇角,道:“侯爺公私分明,令人欽佩。”
郭余頷首,起身離去。
不多時,便有人送了飯菜來。
紅妝端著藥,與那人前后腳到了竹苑。
“已經可以收網了。”
晏清接過藥碗,對紅妝道,“從北地借過來的兵,可以用了。涉及此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別漏了。”
紅妝應下,示意她先把藥吃了。
看著藥碗里黑糊糊的藥湯,晏清皺了下鼻子,隨即一飲而盡。
浸心的苦澀充斥著整個口腔,又帶著些微的酸辣,以及一股濃重的腥味。
便是已經喝慣了苦藥的晏清,也不由得被這味道嗆了一回。
“換了藥方?”
晏清苦著一張臉問。
紅妝點頭,“木老之前說過,一月后去取新藥。這是鴻影今日剛送來的,下個月還有新的。”
“還有?”
晏清滿面苦澀。
“還有半年的療程。”
紅妝看著晏清難得地變了臉,那模樣好笑,可她卻笑不出來,“至于之后,木老會親自看過你的情況,再行定奪。”
晏清啞口無言,片刻后又苦笑道:“我覺得我沒病到那種程度。”
“看你整日里活蹦亂跳的樣子,確實不像病入膏肓。”
紅妝淺笑著附和她的話,“也許這藥不是治病的,是補身體的。你這連著幾回重傷,難免血虛。”
雖是說著好似玩笑的話,紅妝眼底卻壓著難受。
她親手煎的藥,親眼見過那些藥,便知曉這話不過是自欺欺人。
晏清好像沒瞧見紅妝的神色,頗有些愁苦,“這補藥可太難吃了。”
“木老的藥總是味道差,但效果卻很好。”
紅妝收拾了藥碗,擺上飯菜,遞上筷子,哄小孩一樣地說道,“苦過一時也就好了。”
晏清嘆氣,“這飯菜聞著挺香,吃進嘴里,就全是那股藥味兒。”
紅妝給她拈了幾筷子味道重的菜壓味兒,嘴里勸道:“這藥必須得飯前吃效果才最好。”
縱使嘴上抱怨著,但晏清卻也沒提斷藥的事。
她還需要活得更久。
竹苑這邊剛端上碗,慎思齋那邊的晚餐已是近了尾聲。
等桌上的殘羹剩菜收拾走了,郭佑寧才望著步慎思的牌位說道:“轉眼就是十六年,佳兒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但這丫頭卻天天跟著人家小丫頭屁股后面跑。夫人啊,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第二百五十四章 添花之策
正喝著茶的郭佳被她爹這句話驚得不輕,直接被嗆得連連咳嗽,“您跟娘瞎說些什麼啊!”
“你爹爹說錯了嗎?”
郭佑寧沒好氣地登她一眼,“這些天你是不是天天都往別人面前湊?也不陪你爹爹吃飯了,你娘的生辰也差點兒忘了。連你吳叔都看不過眼,讓我看著點兒你,別跟別人傳的一樣,被小丫頭片子拐走了。”
“啥跟啥呀?”
郭佳嫌棄地瞪她爹一眼,“那還有人說吳叔和你走得太近了不正常呢!”
“瞎說!”
郭佑寧眼一瞪,“我對你娘可是一心一意忠貞不二!你少在你娘面前造我的謠。而且我跟你吳叔兩個大老爺們兒能有什麼不正常?誰長著張嘴瞎說,我非得給他兩大嘴巴子不可!”
“您也知道是造謠啊?”
郭佳遞了個白眼,“那些風言風語您也信。”
“我是不想信,但你這架勢是由不得我不信!”
郭佑寧哼哼著,念叨起來,“也不知道她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事事都向著她。連你爹爹想跟你一起吃個飯,還得是托你娘親生辰的福。”
“我可提前跟你說好了,軍營苦寒,治下再嚴也少不得有些刺棱頭不服管教,嘴上沒個把門兒的。他晏康明心大敢把自己閨女往軍營里扔,我是斷不能讓你去的!沒得被人帶壞了!”
“你也歇了那心思,別想著拉攏了晏清,就可以讓我松口!軍營那是守家衛國的地方,不是給你去玩兒的。”
“一旦仗打起來,誰顧著你是我郭佑寧的女兒?”
“就算他們護著你,那因為護著你,減少了守城兵將,一旦城破,豈非成了你的罪過?”
“所以你少想些有的沒的。這羊城你哪兒都能去,離開羊城去邊境軍營,沒戲!”
郭佳被念叨得一愣愣的。
這還是她小時候聽了說書先生講安遠侯的故事,對其心生向往,便纏著郭佑寧想要習武從軍。
這事兒得有個十來年了,卻不想他還記得,還覺得自己沒死心呢。
但事實時,被唬了幾回,又跟著他學了點兒拳腳功夫,她就基本放棄這事兒了。
負重跑還行,扎馬步真不是人能干的事兒。
自己確實已經沒再打算入軍營的事,跟晏清接洽,也只是想借她之手,鏟除吳放。
至于吳放背后的人……
其遠在京師,沒了吳放這眼睛,想再掌握北疆,幾乎不可能。
若是他攛掇皇帝對郭家下手,也要考慮考慮,郭家之后,他許家獨大,會惹來什麼樣的非議!
但此時再聽自己父親說起她有意跟晏清前往軍營的猜測,郭佳又覺得此事似乎更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