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可以當著你們的面承認,回了京城,我自然也可以一口否認啊!”
吳放無賴般地笑著,“你們應該沒忘吧?我到底還是皇帝親自下旨調任到此的京官,所有與我有關的指控,最終成與不成,還是得京城的人說了算。”
“但就憑這堆沒有名姓的廢紙,誰信你們今天聽見的證詞呢?”
“倒是你們得當心。這些無名無姓的東西,可以是我吳放的,也可以是說不準誰的。”
吳放笑得猙獰,說到此時,眼睛還別有深意地朝郭佑寧投去個挑釁的眼神,“你說,這些東西是用在我一個死了就死了的主簿身上劃算,還是用在某個位高權重的人身上,換一疆的兵力和權利,更劃算呢?”
“當初你提出北疆兵械自治,就是為了走私兵械,假做賬目,最后將一切都推到我的頭上,讓郭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話說到這兒,就算沒有晏清的引導提醒,郭佑寧也已然明白,自己在身邊養著個什麼樣的豺狼!
“如果沒有這個黃毛丫頭攪局的話。”
對于郭佑寧的質問,吳放依舊沒有自己辯護,甚至有些輕蔑地瞧了郭佑寧一眼,就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晏清,神色陰冷,“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得到這賬本的?在你來北疆之前,我明明親手燒了它。”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如糊涂
“正如你猜的那樣。”
晏清毫不畏懼地對上吳放怨毒的眼神,“這賬本是我假造的。”
聽得這話,郭佑寧的怒氣都是一滯,看向晏清的目光里是猜疑與不認同。
吳放卻是一臉的果然如此,“我倒沒想到,你會這麼坦誠。”
“我也沒想到,吳大人也如此坦誠。”
晏清輕牽了一下唇角,“我原本以為,還要費些功夫,才能讓吳大人認罪的。”
“認罪?”
吳放譏誚地笑道,“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跟你們浪費口舌罷了。還是那句話,能定我罪的人,不是你們。”
“如果這就是你有恃無恐的底牌,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
晏清收回落在吳放身上的目光,走到于耀宗身旁,將掛在腰間的佩劍壓在了桌案上,“于大人,接下來由清接手此案,可否?”
于耀宗看了桌上的劍一眼,視線在吳放和郭佑寧身上一掃,起身讓開了位置,“請。”
“多謝。”
晏清微點頭,在知府的位置上坐下,一拍驚堂木,厲喝道,“羊城主簿吳放,私販兵械、鹽糧等重要物資,私通外族侵害國家安全,其本人對以上種種供認不諱,本將代圣上裁決,以叛國罪逮捕吳放及其同伙,立斬不赦!”
堂下的衙役看向于耀宗,又跟著于耀宗一道看向郭佑寧。
郭佑寧冷著臉,定定地看了吳放一會兒,一擺手示意衙役動手。
但衙役還沒挨著吳放,醒過神來的吳放先怒喝出聲,“放肆!你晏清不過一個邊關防御使,有什麼資格代皇帝裁決?!”
“你莫不是忘了,在我上任防御使之前,我還是圣上親派的欽差。”
晏清坐在大堂正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堂下的吳放,“享五品以下官員罷免、任命、裁決之權。對外派京官,亦有先斬后奏之權。”
“不可能!”
吳放陰狠地盯著晏清,“你上一次私調西北聯防營兵馬,更無令攻打羌國,溫良那麼多疑的人,怎麼可能賜予你這麼大的權力?!”
“看來你的消息很不靈通。”
晏清一邊示意衙役將吳放綁起來,一邊給在場的人解釋,“上一次,圣上對我的處理方式是——功過相抵,不追究其他任何連帶責任。”
“咱們這位圣上,似乎比你想的要大度。”
晏清嘲了吳放一句,便不打算再給他廢話的機會,“拉下去,明天午時問斬!”
衙役這次倒是行動迅速地將罵罵咧咧的吳放直接拉了下去,沒了吳放的謾罵,大堂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晏清為越權的事向于耀宗道了不是,于耀宗自是連連擺手,謝她為民除害。
只有郭佑寧捏著呈上府衙的證據,一言不發地翻看。
在晏清向他詢問監斬吳放一事時,郭佑寧才將手里的證據往她面前一揚,問道:“這些里面,有多少是作假的?”
“這些沒有指名道姓的證據,都是假的。”
晏清毫不避諱自己作假證據的事,卻也在郭佑寧的臉徹底黑下來之前,向他表明,“證據是假的,內容卻是真的。有人復原了這些被摧毀的證據,根據被扣在邊境的實際贓物,以及參與其中的共犯印證,偏差不到百分之一。”
郭佑寧驟然收緊了手,手中的一疊紙張頓時皺成了一團,“你私調北疆兵馬?”
“只是向侯爺手下的將軍,舉報了有人走私的事。”
晏清答道,“實際的證據,侯爺可以親自問您當年的副將,現在的荊城守將,祁威將軍。他應該已經在侯府等著您了。”
“選在這個時間抓人,只是為了讓侯爺先有個心理準備。”
晏清抬劍將郭佑寧手里的證據削成兩半,“這些假造的證據,只是冰山一角。
那些實實在在的東西,可比這些寫在紙上的,更讓人想象不到。”
郭佑寧定定地看著她,“最后一個問題,幫你復原證據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