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糾結著,她倒不知不覺見就睡了過去,只是到了半夜卻又陡然驚醒。
扭頭看了眼趴臥在床上的人,見她胸口還有起伏,郭佳才松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完全落下去,就又在督見她面上紅暈時提了起來。
預料中的最麻煩的高熱,終究還是沒能避免。
匆匆推醒非要在一旁守著自己的秋桑,讓她去找秦慕蓁身邊的大夫來后,郭佳又慌忙用早就備著的烈酒沾了帕子,為晏清擦著額頭散熱。
這種情況,本來要再用同樣的方法擦拭手腳、后心,效果才最好。
但此時晏清手腳被凍傷,都上了藥用繃帶裹著,后背更是受傷最重的地方,一時間竟沒有別的辦法能幫她散去體表的熱。
在秋桑將大夫找來前,采薇先送來了退燒的藥。
驛館里躺著的傷患也不止晏清一個,因而這退燒的藥一直在灶上熬著。
又怕驛館里混進了人,采薇跟秦慕蓁手下的人一直輪換著守著,不敢有片刻錯眼的時候。
郭佳剛把燒得迷迷糊糊的晏清叫醒喝了藥,秋桑也帶著大夫和秦慕蓁趕了過來。
就是本就自顧不暇的紅妝和燕七,也一前一后地聚到晏清屋里。
五六雙眼睛全落在診脈的大夫身上,見他眉頭緊鎖,所有人都吊著一顆心。
只是他診完脈后,卻遲遲沒有說話,急得郭佳腦門兒都見了汗,卻又不敢問,怕聽見什麼不好的消息。
最后還是秦慕蓁先把話問出了口,“救得過來嗎?”
這話一出,立時就得了郭佳一記瞪眼。
虧他還是晏清長輩,這說的什麼話?好像篤定了晏清要不行了一樣。
聽著真叫人心里不舒服!
但大夫卻沒有答他的話,反而是看向紅妝和燕七,問道:“小將軍之前是不是吃過什麼別的藥?”
紅妝點了頭,“是一位醫術高明的老先生開的藥,提前有過囑托,不會和一般的藥相沖。我看過您退燒藥的方子,沒有相沖的那幾味藥。”
大夫點了點頭,“那老先生確實是有些手段的。”
“人到底怎麼樣了?”
秦慕蓁聽他半天不說重點,不由又問了一遍,“有什麼你就直說。”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早有安排
“不是我故意要吊著您,是我也說不準情況。”
面對秦慕蓁的逼問,大夫也很是為難,“我之前也跟您說過了,小將軍內里虧空得厲害,這次又受這麼重的傷,能清醒過來已經是個奇跡。”
“還是多虧了那位老先生開的方子,在吊著小將軍的命。只是高熱如果持續不退,就算有吊命的方子,也只能是管一時。”
大夫的話讓眾人心涼了一片,“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只能是盡可能地控制住高熱,等最后的結果。”
屋里一時陷入了沉默,五六雙眼睛都盯著意識不清的晏清,除了還要去照顧其他傷員的大夫,其余人都沒動地方,或坐或站地留在屋內,好像只要這樣守著,晏清就一定能挺過來一樣。
直到天邊泛白,郭佳摸了摸晏清的額頭,向眾人搖了頭,“比昨晚好些,但也還是燙的嚇人。”
屋里短暫地沉默了片刻,紅妝忽地站起了身,“我去熬藥。”
紅妝走了,燕七也沒再繼續等,“我要去西疆一趟,之后會有人來替我的位置。
在此之前,主子就拜托各位了。”
說罷,燕七朝郭佳和秦慕蓁各施一禮,就匆匆離開了。
秋桑被郭佳叫去給紅妝幫忙,采薇進進出出地替郭佳換水、取藥。
一時間,原本沉寂的屋子里,竟就只剩下喬裝改扮成秦慕蓁的顏仲祈一個閑人,坐在外間桌邊,皺眉看著郭佳她們忙活。
約莫坐了兩刻鐘,一人匆匆從屋外進來,顏仲祈才沉了眼,一言未發地跟那人走了。
只是采薇再回來的時候,門口卻多了兩個人。
“將……大哥讓我們在此守著晏將軍,以防宵小趁虛而入。”
門口的兩人如此向采薇解釋了一句。
采薇飛快地看了他們一眼,就進了屋。
郭佳將換下來的帕子重新浸了水,以眼神無聲地詢問。
采薇瞥了一眼門口,裝作替郭佳搭手,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有人偷闖廚房,被紅妝扣下了,秦先生正在審人。”
自打他們進了驛館,就與驛館的人打好了招呼,在他們入住期間,廚房都由他們的人掌管,驛館的人只需配送食材、藥材就行,整個驛館的飲食都由他們供給。
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偷偷在吃食藥物里動手腳。
前一日還好好的沒有動靜,今天入住了新客后就有人偷闖,很難說沒有貓膩。
郭佳瞄了一眼門口,對采薇說道:“紅妝上來之前,你就留在這兒守著。”
說著,郭佳卻又瞥見她臉上的淤青,“眼下暫時無事,你且到一旁歇著,之后才好應對。”
采薇猶豫了一下,在看見郭佳不容置疑的眼神后,才點了頭,到一旁小榻上倚靠著小憩,只是手卻始終按在劍上。
秋桑是和紅妝一起來的,見郭佳在忙活,采薇卻在躲懶,臉上有些不高興,卻又在采薇陡然睜開眼看過來時驚了一下,反倒明白過來郭佳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