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積雪掩埋狼口關后,便在兩山之間形成了一條寬闊的雪道。
只要將雪踏實,開出路來,北地就是被打開了入口的口袋,任他們予取予求。
所以,雪原十二部的主帥放心地將大軍開了進來。
如今,十二萬雪原士兵,大半折損在了這狼口關。
十里外扎營而守的顏仲祈,站在高高的瞭望塔樓之上,看著狼口關上空經久不散的滾滾雪塵,冷峻的臉上面無表情,平靜得如無波古井。
副將徐孟城站在他身旁,看著被雪塵淹沒的狼口關,眉頭緊皺,眼中隱含著痛色,雙拳緊攥。
片頭看向身旁一片平靜的人,他的眉頭皺得更深,心有擔憂,嘴唇微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顏仲祈收回視線,神色不變,“整軍出發。”
下了瞭望塔樓,集結早就嚴陣以待的軍隊,顏仲祈率領大軍急襲從狼口關逃出來的雪原殘軍。
雪原殘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全軍覆沒。
至此,雪原十二部元氣大傷,顏仲祈提前在狼口關外十里外駐扎,雪原十二部想要直取北地,必然要跟顏仲祈先斗個兩敗俱傷。
到時候荊城再插一手,他們這仗就沒得打了。
雪原十二部的主帥氣得將主帳內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朝著斥候怒吼:“不是說顏仲祈死了嗎?這他媽又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斥候大氣都不敢出,主帳內其他的將領也是斂息屏聲,生怕招了主帥的眼。
但也有別的部落的主將,本就跟此次率軍的主帥不對付的,冷嘲熱諷地要他讓出主帥的位置,甚至還聯合別的受損慘重的部落,要向他討個說法。
雪原十二部主帥壓著火氣把人打發了,坐在滿地狼藉的主帥大帳內,對陰暗處的人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讓許相逢加大籌碼!我雪原的損失,必要他來償還!”
暗處的人領命走了,雪原十二部的主帥氣悶地又發了一通脾氣,將大軍召回大營,安靜了一段時間。
三月末,當雪原的使者聯系上許相逢的時候,荊城也迎來了不速之客。
入夜,晏清正在城主府中翻看戰報,院里突然有了聲響。
幾乎是同一時間,站在門前的鴻影就動了,但卻并沒有打動的聲響傳來。
晏清眉峰微皺,將手中看完的戰報丟進了火盆中,人還沒起身,屋門就被推開了,鴻影帶著院子里的寒風沖進來。
“主子,燕七回來了!”
鴻影沖進屋里,一邊朝著里面低聲喊了句,一邊就將肩上扛著的人扔給了外間候著的白鷺,一轉頭又扎進夜色里。
不一會兒,他又一左一右地拖了兩個人進來。
“怎麼回事?”
晏清皺著眉頭走出來,卻在看見被白鷺半攙著放在外間小榻的人時,石化般釘在了原地。
鴻影將隨影和燕七扛進屋里后,將人小心放下,看見晏清僵在原地,目光一閃,轉身又往外跑,“我去找阿姆勒。”
走前,他還不忘叮囑白鷺一句,小心地帶上了門。
白鷺看著晏清的狀態,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下去,只在一旁擔憂地看著。
直到鴻影將阿姆勒找來,晏清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掐進掌心軟肉的指尖,腳下卻像是生了根,邁不出去一步,只是站在原地,看著阿姆勒為三人檢查、清創、包扎。
等到阿姆勒處理好一切,說出那句,“不是致命傷。”
晏清吸進去的那口氣才慢慢吐出來,眼睫輕顫,泛紅發干的眼眶里才起了一層霧氣,沉重的眼皮垂下,人朝著地上倒去,抿得蒼白的唇上染著一抹血色。
🔒第二百八十七章 標題丟失
白鷺連忙將人扶住,看見她唇邊的那一抹紅時心下一驚,連忙扶著她彎腰吐出那口血,疾呼阿姆勒。
正在寫藥方的阿姆勒回頭一見暈過去的晏清,心里也是一跳,連忙讓白鷺將人放平,給晏清扎針。
小小的一間書房里,在地上打了通鋪,躺了三個昏迷不醒的傷患。
鴻影看了看榻上躺著的孟舒瀾,又看看地上躺著的晏清,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有心將榻上的人掀下來,又怕晏清事后找他算賬。
看著唇被血染得嫣紅,面上卻比雪還慘白的晏清,鴻影的眉毛就皺成一團,一口氣堵在喉嚨口,出不去也下不來。
他知道孟舒瀾對晏清很重要,但卻沒想到會險些將她擊潰。
斂下眸中的復雜情緒,鴻影在門邊坐下,看著阿姆勒圍著晏清忙碌。
她應該早就猜到孟舒瀾出事了吧?
所以她才會在有了懷疑后,還避著他的消息不問,甚至在自己不小心提及時,迅速轉移話題。
她大概早就猜到,如果聽聞孟舒瀾的噩耗,她會是何種情況。
哪怕是有了預料,還是會被已預料的現實擊倒……
看著昏死后還皺著眉頭的晏清,鴻影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見她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態,還是她剛醒來得知侯爺和世子死訊的時候。
目光轉向同樣臉色煞白,昏睡在榻上的孟舒瀾,鴻影的目光幽幽。